李解语坐在不远处,正在卸着头饰,同时轻声道:“皇上,今天太后,太妃跟我说大婚的事情,皇上还要往后推吗?”xǐυmь.℃òm
朱栩正看着认真,随口道:“嗯,再推推吧,明年朕出京,后年,估计也难太平,三年再看看。”
李解语眉头轻蹙,现在皇帝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人,时间长了怕是会有些不好的流言,她坐过来,看着朱栩轻声道:“皇上,要不要再纳几个姐妹进宫?”
朱栩一怔,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古怪的道:“为什么?”他不是**,每天都很累,最重要的是,他还没遇到喜欢的姑娘,总不能随便找几个漂亮的就塞进宫给他吧?
被半强迫的纯机械运动得多难受!
李解语抿了抿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朱栩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笑了笑道:“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早点睡吧,朕再看一会儿。”
李解语心里有一点点甜蜜,轻轻一笑,上床躺到朱栩里面。
朱栩拢了拢被子,继续看着毕自严的‘简报’。
毕自严已经初步的与各个大人们达成了共识,再接着就是细节的问题了。
大致上还是在朱栩设计的框架内,只是有些职权做了调整,倒是关于宗室,外戚的规定让朱栩陷入沉思。
‘宗室,外戚,不掌兵,不入吏部,不入户部,不入兵部。外戚不进内阁,宗室不出京城。内阁首辅任期八年,内阁辅臣不得超过十二年,所有官吏六十岁致仕,不得延任’。
对于外戚,这应该来说是一个意外。
天启的时候,傅昌宗就是户部主事,身为惠王的朱栩也是小透明,没人在意他。可朱栩做了皇帝,傅昌宗就是实实在在的外戚,这与大明祖制相悖。当初不知道惹出了多大动静,可在朱栩的无声坚持下,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今天,朝廷都已习以为常,极少有人提及‘外戚’这个敏感的话题。
至于宗室,这个更复杂,一来是天启的‘辅政遗诏’,二来是朱栩强势圈禁了所有宗室藩王,杀了不少亲王,这个话题极少有人敢碰。
认真说来,这两个是怪胎,毕自严这样的办法也是对当前状况的一种折中妥协,日后肯定要想办法修正。
朱栩看着这份‘简报’,久久不言。
明朝对宗室,外戚的防范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最严酷的,朝臣们这样变通,多半还是考虑到他这个皇帝的威严,不愿意轻易触怒。
不过即便如此,朱栩还是不能接受,大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管是外戚还是宗室都有借助的地方,比如傅昌宗,傅涛,信王,靖王,亦或者刚刚继任的新唐王。
关于这一条,只能暂时搁置,日后慢慢解决。
限制、防范外戚不止是皇室的需求,也是群臣,官宦,甚至是天下人的要求!
皇位的稳固有序,事关大明安危,谁都不能轻视!
李解语支着一只胳膊,静静的看着朱栩的侧脸,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觉得这个时候的皇帝,特别的让人心动。
“来吧,生个儿子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间,朱栩一个翻身,扑向李解语。
李解语猝不及防,尖叫一声就变成了呢哝软语。
皇宫里温暖如春,宫外却急死了大一群人。
陈新甲指挥着顺天府差役,怒声大吼“给我撕,撕干净了!任何人有嫌疑都给本官抓了!不管他是谁!”
顺天府差役都疯了,凑集了近百人,四处撕着突然出现在墙壁的一张张‘告示’!
刑部主事廖化勇擦着头上不停的冷汗,将从墙上撕下的纸递给还在穿衣服的倪文焕,急切的道:“大人,满京城都是,还有不少贴在皇城上,顺天府,大理寺等人都在四处抓人,撕纸……”
倪文焕飞快穿好衣服,看着手上的白纸,写的明明白白的黑字,除了控告黄承元‘惑乱天下’,还指责吏部尚书周应秋‘包庇’,户部尚书傅昌宗‘外戚僭越’,最为重要的是,上面还指名道姓的说当今皇帝与当今太后张氏关系‘匪测’!
倪文焕心里都在发抖,双眼大睁的看着廖化勇。难怪他这么慌乱,这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怕是要雷霆霹雳!
“大人,大人!”倪府一个下人跑进来,急声道:“巡防营进行宵禁了。”
倪文焕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轻松,他看着廖化勇急声道:“你告诉我,这些纸到底贴了多少,有多少人看到?”
说完这句话他就满脸恼怒的向外走去,巡防营都戒严了,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不管是攻讦黄承元,还是周应秋,傅昌宗,这些都只能算是争权夺利,皇帝也未必在意,可涉及到‘宫闱’,隐射皇帝与前朝太后,这将是巨大的丑闻,要载入史册的,别说皇宫不答应,群臣也不会放过造谣的人。
毕自严,孙承宗,傅昌宗,周应秋,袁可立等人都被惊动,聚集在吏部,每一个人都神色阴沉,怒恨不休。
袁可立脾气最为刚硬,向着孙承宗,毕自严道:“二位大人,皇上的起居录下官前几日才看过,此事定是有人恶意攻讦皇上,居心叵测,当要严查!”
众人自然都不会怀疑到这件事的真假,皇帝什么品性他们十分清楚,更何况,张太后与皇帝乃是亦嫂亦母,皇帝在潜邸时,多赖张太后照料护持才长大成人。
问题的关键是,有人用四处张贴告示的这种方式来传播,哪怕是在晚上,肯定已经惊动不少人,再无法控制,明天一大早必将传遍京城的四面八方!
百姓岂能辨得清真假,皇帝威严受损,朝廷百官如何自处?
毕自严摸着小胡子,眼神里跳动着冷芒,扫过在座的一圈,淡淡道:“政改在即,事关千秋,此间隙,当诛!”
众人心里都发冷,毕自严向来不怎么发怒,让他说出‘当诛’二字,显然是怒极。
孙承宗面上阴沉变幻,语气铁硬道:“这件事必须尽快有个结果,不能等皇上问起!”
傅昌宗,周应秋,袁可立等人相互对视,这两位大人都是动了杀心!
倪文焕硬着头皮站起来,向孙承宗,毕自严抬手道“事发匆忙,还未查实,容下官半个时辰,必然……”
“不必了!”周应秋神色不动,目光平静的转向倪文焕:“最近谁在不安静,谁在折腾,还需要查吗?”
周应秋是吏部尚书,在六部中仅次于傅昌宗。他的话直指阮大铖,孙之獬等人。
倪文焕这不重要的刑部尚书自是差的远,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一惊道:“周大人,是要我找几个替死鬼?”
众人听的都是一惊,在这件事作假,那肯定是找死!
周应秋冷冷一笑,道:“是不是查了才知道,本官只是给倪大人指一条路!我等要马上进宫复命。”
倪文焕脸色变了变,在他看来周应秋这是在逼他。
傅昌宗若有所思,周应秋向来稳重小心,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犯错,想来是猜到什么了。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周应秋说的没错,他们必须尽快进宫复命,现在大明所有的高层可都在京城!
这件事——很大!
倪文焕见众人都不说话,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一咬牙道:“好,下官这就去!”
毕自严与孙承宗对视一眼,都面带忧虑的起身,其他人沉默着跟着站起来。
在这个关口发生这种事,皇帝必然震怒,这样的怒火会牵连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
一群人刚刚到宫门口,倪文焕就跑过来,一脸焦急的道:“不好了,阮大铖,孙之獬已经被东厂抓走了!”
毕自严,孙承宗等人心里一条,纷纷对视。
这说明宫里已经知道,提前动了手!
毕自严脸角微微抽搐,声音如刀的道:“诸位大人,此时此刻,务必保持常心,力劝皇上息怒,决不能扩大事态!”
孙承宗也端起了架子,沉色道:“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将这件事控制在最小范围,否则于皇上,朝廷,政改,于国于民都非好事!”
在场的都是六部尚书级别的,谁都不敢轻视皇帝的怒火,何况还是在无比重要的政改关口,都无声点头。
东华门的守卫仿佛知道他们要来,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进宫。
与此同时,仁寿殿。
刘老太妃,刘太妃,这位是信王的生母,张太后,李解语等人都在,每一个面色无不难堪异常。
皇家宫闱对外面都是极度保密,后宫是尽显低调,可这件事,着实影响了皇家清誉,让一干人无从自处。
刘老太妃坐在那,瞪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信王生母存在感较低,自然不出声。
张太后柳眉倒竖,脸上铁青,双眸喷火。这是她一辈子的名声,最为珍视的,若非死了反而会让这个谣言越发扩大,她恨不得以死明志!
李解语在一旁也不敢出声,只是担忧的看着朱栩的背影。
她知道朱栩有多么在意张太后这个嫂子,视之若母,现在有人欺辱到头上,如何能忍!
朱栩背对着他们,望着黑漆漆的门外,面无表情,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双眼里尽是杀机。
他向来知道党争险恶,无所不用其极,多卑鄙无耻的手段都会有,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降临到他的身上了!
他胸中涌起无尽的怒火,澎湃如涛,恨不得杀光那所有人!
连皇帝都敢构陷,这帮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敢做!
魏忠贤跪在不远处,大气不敢喘一声。
皇帝的怒火不止会直冲肇事的人,还会迁怒,谁这个时候来多说一个字,一个动作,哪怕出现在皇帝面前,脑海里都会倒霉!
过了好半晌,朱栩眼角跳动着,冷冷的盯着地上的魏忠贤道“说!”
魏忠贤身体一颤,连忙道:“皇上,张贴告示的人全数被抓,看过的人奴婢挨个亲自警告过,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明天,明天京城绝对不会有人提及这件事,奴婢以项上人头作保!”
魏忠贤的话让刘老太妃,张太后脸色稍缓,可还是恼怒的很。
朱栩心里的怒火丝毫没有减少,眯着眼角,胸中涌动着杀机。
门卫火把亮起,毕自严一群人走过来,一个内监通报“皇上,诸位大人到了。”
朱栩冷哼一声,喝道:“都在外面跪着!”
朱栩的声音很大,毕自严一群人听得出皇帝语气里的怒气与杀机,纷纷‘臣万死’,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孙承宗,毕自严等一群人跪着,心里忐忑不安,皇帝的怒火比他们预期的大,这分明是不想让他们进去劝说。
朱栩站在那里,拳头握的发白,眼神的里杀机越发的浓郁,脸庞抽搐一番,猛然喝道“传旨,刑部尚书倪文焕,大理寺卿汪绍徽,顺天府府尹陈新甲下狱论罪,阮大铖,孙之獬……凌迟处死,全族发配琼.州!其他涉案一干人等,严厉惩处,不容宽贷!”
门外的倪文焕浑身一颤,一脸的苍白,直接趴在了地上。
毕自严与孙承宗悄悄对视,心里无比的担忧。皇帝向来认为杀人是最次等的手段,可现在连‘凌迟处死’这种极刑都用上。可见他多么愤怒。
倪文焕,汪绍徽,陈新甲也都算京城高官了,他们的死,怕是对接下来的‘政改会议’影响极大。
不等他们思虑完,门内又传出朱栩的声音,冰冷而坚硬:“政改提前,明日开廷议,朕倒是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是何人说的算!”
毕自严等人浑身一颤,眉头紧皱,忧虑更多。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皇帝,只得犹豫着应声:“遵旨。”
刘老太妃与张太后等人都对视一眼,眼神闪过骇色。她们虽然恼怒,可只要惩治首恶即可,完全没有想到朱栩会动这样的雷霆之怒。
朱栩冷冷的看了眼魏忠贤,道:“给朕做的干净一点,再有下次,朕先砍了你!”
“是,奴婢遵命。”魏忠贤颤巍巍的爬起来,慌忙后退出去。
朱栩吸了口气,压了压火气,转身对着刘老太妃,尤其张太后道:“天晚了,都散了吧,皇嫂勿忧,这件事朕会处理妥当。”
张太后等人倒是觉得皇帝处置的有些过,迟疑着也没敢劝。
朱栩出了仁寿殿,望着闪亮的夜空,面色坚定,目光如炬,他决心再一次向文武百官贯彻他的意志,向天下展示他作为皇帝的至高无上!
毕自严等人出了仁寿宫,匆匆商议几句又来到吏部,紧急商议一番,又迫不及待的将各路官员召集,商讨提前到明天的廷议。
第二天一大早,午门外。
孙之獬,阮大铖浑身是血的在惨叫,在他四周还有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边上的告示写的清清楚楚,‘攻讦朝臣,图谋不轨’,‘构陷君上,罪不容诛’等等,都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百姓们看的胆战心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行刑场面。
从午门入朝,准备廷议的官员们,每一个都胆战心惊。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阮大铖一些人在搅浑水,企图搞死黄承元,却没有想到突然就落到了这样的下场。有些惶然的走着,同时在揣度阮大铖等人到底都干了什么,居然将皇帝激怒到动用‘凌迟’这种酷刑!
宫闱之事,果然半个字都没有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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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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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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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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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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