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地方的明兵相比,这里的士兵更加的‘专业’,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每一个步骤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错漏。
一群总兵们看的直出神,这里非常多的东西都很新鲜。
朱栩双手按在石栏杆上,目光炯炯,下面才是最精彩的。
没多久,随着旗帜挥舞,步兵,炮兵协同作战,步兵,炮兵,骑兵协同作战,再配合望远镜,空中的大篮子,居高临下,一切都尽收眼底,战争的节奏变化,快的出奇。
受限于基地大小,总共参与演习的兵士不过千人,可还是让一群将领看的暗自惊叹。
卢象升与杨嗣昌站在一起,卢象升神色颇为震动的道:“杨大人,若是流寇也这样作乱,怕是我们都难以应对吧?”
杨嗣昌刚刚履职军情处,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的变化,闻言摇头道:“这是只是一种战争变化的趋势,未来我大明军队就是要如此高烈度的作战,才能无往不利。流寇,不过是一群乱民,他们做不到这样……”
卢象升默默思索,然后点头,道“杨大人说的是,不过不得不防,下官回去之后,得更加严格的训练才行。”
杨嗣昌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中间那最高到的瞭望塔,或许,这就是皇帝的用意吧?
这场演习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直到结束了,众人还都是意犹未尽。
朱栩领着一群人走下来,一边走,一边叙话,然后在基地的食堂吃了饭,简单的闲聊,之后才安排各自休息。
这些总兵们很受震动,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他们都能感觉到,未来的战争,这些火炮将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主休息室内,熊文灿坐在朱栩边上,神色恭敬,小眼睛微微闪烁。
他与熊廷弼的高大威猛不同,相对矮一些,胖一些,身上都是读书人的书卷气,眼神中又不乏一些精明,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着什么。
朱栩喝了口茶,喘了口气,看向熊文灿,微笑道:“跟朕说说海军的事。”
熊文灿知道,这是皇帝叫他来的目的,抿着嘴,深思熟虑的道:“皇上,海军目前已经整合的差不多,保留五万人常规编制。大型战舰三艘,中型十六搜,小型数百艘,配备一百五十门火炮。臣进行了多次登录演习,海战,保卫港口,甚至远洋也试探好,初具战力……”
朱栩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大明的水师目前来说,还只能说是在水师向海军过渡,以往的长江水师也好,登.州水师也罢,本质上是都是内河水师,算不得海军。在近海或许可有战力,要是出了海,只怕风浪都承受不了。
郑和下西洋,已经过去近两百年了。
“一个多月前,臣亲自观察过红毛人与佛朗机人海战,战力远远弱于我水……海军,皇上切勿忧心……”熊文灿的话还在继续。
朱栩神色微动,道:“红毛人与佛郎机人开战了?”
朱栩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海上马车夫在海上是无敌的。如果荷.兰人与西.班牙人开战,只怕远东的制海权就要落到荷.兰人手里了。没有西.班牙人掣肘,荷.兰人很快就会盯上大明这块肥肉。
熊文灿道“是,不过军情处,锦衣卫都派人刺探过,在各处都安排了探子,虽然他们在海上有几次交锋,可陆上没有什么变化,都有默契的互不侵犯……”
朱栩颌首,都不动手,就是彼此忌惮,还没有把握,只是,这样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还有什么?”朱栩看着熊文灿道。熊文灿执掌南方水师数年,除了奏本,朱栩还没有当面询问过。
熊文灿知道与皇帝的这番谈话对他,对海军意味着什么,神色沉着的道:“皇上,海军的当前要务,还是要熟悉海战,摸清佛朗机人,红毛人的底细,臣有两策:一,和强扶弱,二,以海贸惑其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朱栩神色不动,熊文灿的两策很简单,一个是表面与强的交好,暗中扶持弱的。二是以海贸为切点,表面共同赚银子,实际上暗中发展,待足够强大时,给予致命一击!
这些是熊文灿,亦或者大明官宦阶层固有的,习以为常的手段,不过摆在朱栩面前的,实际上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联合西.班牙,干掉荷.兰人,成功的话,西.班牙实力弱,无力统治远东,朱栩只要耐心,就能一步步蚕食,彻底赶走西.班牙人只是时间的问题,弊病是——若是失败,对大明的海军将会是致命的打击,也将与荷.兰人撕破脸,大明将面临被海上封锁的局面。
第二条,就是与荷.兰人合作,帮助荷.兰人稳定远东,乘机壮大,同时摸清荷.兰人的底细,坏处是——这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可能鸡飞蛋打,为他人做嫁衣裳!
不论哪一条都有利有弊,且大明要发展海军,根本绕不开荷.兰人,至少目前是。
朱栩沉吟半晌,看着熊文灿道“你对红毛人,佛朗机人怎么看?”
熊文灿道:“皇上,从各处汇集的情报来看,小佛郎机早已经衰弱不堪,一直跟着大佛郎机四处劫掠,不足为患。大佛郎机,我们一般都称之为佛郎机,势力看似在增长,实则不断的虚弱,战舰破损老旧,兵士享乐成风,完全没有战心。红毛人不同,他们锐意进取,争强好胜,野心勃勃,在海上,几乎都是他们的船,有正当生意,也要劫掠的,他们对金银财宝看的比命还重……”
这一点朱栩倒是不意外,起初的航海,基本上都是对财富的热衷,荷.兰人也不例外。
熊文灿忽然脸色微动,道:“臣还有一个发现,就是不论是红毛人,还是佛朗机人,他们的海战并没有什么战术,往往都是将船停下,然后彼此以大炮对轰,最终都是一方投降告终,极少鱼死网破,死战到底……”
“你是说,他们的战法很死板,只是这么相互开炮?”朱栩跟着神色微怔,语气带着莫名喜色的道。
熊文灿仿佛受到了鼓舞,道“是,臣肯定!锦衣卫收买了红毛的一个副船长,他还给了几个红毛人习惯的战法,都与此类似……”
这个倒是意外收获,朱栩看着熊文灿,道:“你回去之后,要成立海战作战室,专门细致的推演海战战术,我大明的周边,不能任由他人横行……”
熊文灿也深知大明为海患苦害甚深,从前有倭寇,现在有红毛人,他站起来躬身道:“臣遵旨!”
朱栩摆了摆手,又细致的问起来。
熊文灿事无巨细,只要朱栩问到,都一五一十的说了,担心皇帝不懂,还说的特别详细。
与熊文灿的一番交谈,朱栩对海上的事情有更为直观的印象,心里也隐隐有了办法。
又过一日,朱栩在乾清宫大宴群臣,开怀畅饮,百无禁忌。
朱栩也难得开金口,从登基之初的辽东说起,直到平复沈.阳,基本上都是事实,平铺直叙,可饶是如此,一群将领还是深刻感受到了皇帝的英明睿智,目光远大。
第三日,京城的二品以上的官员,都颇为紧张。
本来只是军事将领的会议,扩大了,内阁,六部尚书、侍郎,督政院,宗人府等都要参与。
信王府,朱由检看着陈新甲,一直的皱眉,神色极其不悦的道:“你知道吗?只有两天时间,朝野大臣,勋贵宗亲,都纷纷弹劾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新甲有苦难言,他这两天将京城的纨绔子弟几乎都给抓了,显而易见的,京城变得清爽干净,后果就是,他将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给得罪狠了。
朱由检不管他这些,直接命令道:“你回去之后,将抓的人都放了,让他不要闹事就好,皇上正准备在武成阁议事,不要惹出麻烦来。”
陈新甲已经分得清是谁让他做顺天府府尹的,朱由检终究还是有提携之恩的,他犹豫着道:“王爷,整肃京城乃是皇上的意思,下官,也不敢违抗。”
朱由检眉头拧的生疼,目光冷冷的看着陈新甲。
陈新甲只是举人出身,纵然他现在是顺天府府尹,位列三品,可相比于那些进士出身,他内心就还是低了一等。
朱由检的目光他不敢对视,只是低头不语,心里也万分无奈。
有了年前的一次警告,朱由检越发觉得束手束脚,以前虽然不顺心,可还有不少事情能够顺他心意,现在却连内阁的文书他都不用看了,完全由来宗道,张我续‘代劳’!
他心底有着熊熊烈火,目光如剑的盯着陈新甲,半晌才道“滚!”
陈新甲如蒙大赦,连忙抬手道:“下官告退。”
陈新甲出了信王府长松了口气,刚要上轿子就脸色微怔,一个黑色人影从他右手的巷子里一闪而过,好像奔着信王的后门去的。
陈新甲顿了下就上了轿子,催促着轿夫赶紧离开。
他不知道是谁,却隐约觉得熟悉!
第二天一大早,景阳宫。
朱栩伸着双手,李解语忙前忙后的给他穿龙袍。
这是今年新做的,完全契合朱栩的身材。
曹化淳,刘时敏都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外,恭敬的等着。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明白今天的议事是多么重要……它将决定大明最坚硬的磐石如何摆弄!
上面从孙承宗,申用懋等朝廷大员,下面到秦良玉,曹文诏等手握重兵的众将,每一个都为这件事付出了极大心血,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今天的‘阁议’上作出决断!
朱栩一直暗暗的深呼吸,他也有点小紧张,这次真的非常重要,说是继往开来也不为过!
整理了好一会儿,朱栩对着李解语笑了笑,在曹化淳,刘时敏的陪同下,大步向着武成阁走去。
武成阁装修的格外的宏伟大气,朱栩迈步走入,已经坐好的官员、将领们齐齐起身,躬身抬手的拜道:“臣等参见皇上!”
朱栩抬眼看去,偌大的武成阁大殿内,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长桌,左边坐的依次是孙承宗申用懋曹文诏等等,右边是秦良玉杨嗣昌卢象升等等。在桌子两边是一排椅子,椅子前朱由检,朱常润,来宗道,张我续以及傅昌宗周应秋等人都在旁听。
这样的规模,无异于大明廷议了!
朱栩走到桌子正前方,坐下后才微笑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一群人站起来,都看着朱栩。
朱栩道:“都坐吧,今天阁议,由孙阁老主讲,众臣参谋,朕就带了一双耳朵。”
皇帝虽然这么说,可没有人敢大意,都谨慎的小半截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似都看向孙承宗,实则都若有若无的在观察朱栩。
朱栩也不在意,接过一杯茶,轻啜一口。
孙承宗站起来,对朱栩微微倾身,然后又对下面的一群人示意,手里拿着一道文书,朗声道:“今日阁议有八,第一个,确立军制。第二,划立战区。第三,十八省总兵人选。第四,粮饷。第五,编制,军衔,军歌,旗帜等。第六,监军。第七,番号。第八,统御。”
在这会议之前,孙承宗,申用懋等人就与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通过气,是以并没有谁感觉意外。
平王,靖王等人深知军权不能碰一丝一毫,都闭着眼,仿佛睡着了般。
英国公,徐国公等人也都微眯着眼,像似假寐又像似在听,着实奸猾。
来宗道,张我续则在认真的听,到时候需要他们写奏本,颁布天下的。
至于朱由检,神色晦暗不明,眼神冷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傅昌宗,周应秋等人都面露思忖,这些事先都没有通知他们,他们并不知情,乍听着也只能跟着思索里面的利弊。
孙承宗见众人都没有异议,就继续道:“经兵部商议,征得大部分将领同意,将我大明现体质改为军卫制,废除卫所……”
朱栩在听,其他人也都在听,并没有什么人插话,几乎都是孙承宗在照本宣科。
朱栩暗自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场面,不过孙承宗等人显然不想出什么意外,丢了上下的脸面,早就说通了所有人,没有任何人提出半点的疑意。
“兵部将大明划分为八个战区,第一,朝.鲜,琉.球,目前主要面对的是倭国。第二,辽东,主要敌人是蒙.古以及建奴残余。第三,山.西,北直隶。第四,江.西,山/东。第五,江.苏,浙.江。第六,西南战区,包含西南六省。第七,湖.广,云.南,主要敌人是安南,缅.甸等。第八,两广,一旦有战事发生,朝廷将派钦差亦或者指定一总兵统领兵马……”
“诏命,秦良玉为四.川总兵,卢象升为陕.西总兵,熊廷弼为辽东总兵,曹文诏为山.东总兵,赵率教为山.西总兵……满桂统领虎狼卫,驻扎土木堡,多尔衮为赤金卫总兵,暂驻扎京东大营……”
“粮饷,今后所有军队一律不发粮食,以银票抵兑,兵部所支付的银票,均有现银在惠通商行,可凭票取银。”
“大明所有军队的旗帜,服装,兵器,将进行统一。军衔在总兵之上,加上将军,大将军,元帅……”
朱栩默默的听着,这些都是他们经过反复斟酌之后敲定的,即便如此,今后也要是小心的盯着,一旦发现有不对,要立刻更改。
军队无小事!
“关于监军……”孙承宗说到这里顿了下,看了眼朱栩,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道:“皇上决定不设监军,同时也将严令內宦不得随意出京……”
这也让一众将领们松了口气,这件事非常的敏感,皇帝也一直没有一个态度,如今听到孙承宗的话,才都悄悄将心放回肚子里。
朱栩端坐在那,静静的听着。关于监军,他一直都有犹豫,可最后还是弃了,他有足够的信心与能力,遏制任何人的反叛!
“兵殿负责统训,兵部负责调派……”
孙承宗虽然已经尽量简洁了,可说起来,还是不短,颇有些滔滔不绝的架势。
众人都认真的听着,这是皇帝,朝廷对兵权的严格确立,标志着大明的军制真正成型。军队是一个国家稳定的根本,没有人会不在意。
朱由检等人都在听,其他人倒没什么,朱由检却觉得,给予这些将帅的兵权实在过大,还没有监军,太过危险!
可这明显不是皇帝亦或者兵部单方面的决定,而是大部分将领认同的方式,他暗自咬牙,没有出声。
“海军,暂定编制为五万,总兵熊文灿,副总兵四人,军器局大炮将优先供给……”
“皇帝是三军最高统帅,定立三军,拥有一切不可变之权力……”
“皇上。”曹化淳突然快步走进来,将两张纸条递给朱栩。
朱栩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打开,旋即就双眼一眯,俄尔嘴角似笑非笑。
孙承宗的话头停了下来,想了想道:“皇上,大致就是这些了,诸位总兵都没有什么意见,是否可以命内阁拟诏,盖印,明发天下?”
朱栩看得出,孙承宗有些着急,这件事确实是宜早不宜迟,各省总兵离开驻地时间太长,谁也不敢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朱栩没有说话,将两张纸条向前推了推。
孙承宗坐回来,低头一看,神色动容,看向朱栩道:“皇上,是否要调虎狼卫增援?”
申用懋这个时候也看到了,两张纸条的内容一个:科尔沁兵犯察哈尔。二个:黄太吉率军出现在沈.阳城三十里外。
申用懋心头直跳,建奴这个时候来犯,到底是因为各地总兵‘空虚’,还是真的要卷土重来?
实则上,明朝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骑兵,察哈尔还好说,最多撤到长城内,可辽东不同,哪里没有关隘可守,骑兵来去自如!再难听一点,哪怕黄太吉打到朝.鲜都能安然返回!
申用懋看完,向身侧的曹文诏推去。
曹文诏一眼扫过,顿时双目如圆铃,站起来向朱栩沉声道:“皇上,臣请命北上出长城,与建奴一战!”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看到了,秦良玉坐在前列,立身道:“皇上,臣请在草原铸城!”
朱栩双眼一亮,看着秦良玉道:“继续说。”
秦良玉声音清朗,坚定有力,道:“皇上,草原多骑兵,我朝多有不敌,若在草原上立起三座大城,互为犄角,以火炮相守,充足粮草,以骑兵衔接,足以震慑整个草原!”
朱栩心头跳了跳,这个想法确实好,他也想过,只是知易行难,在草原铸城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黄太吉在这个时候挑衅,朱栩必须要给他一点厉害!
朱栩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神色冷漠道“传旨给顺平王,命他召集蒙,古各部落,以我大明的名义,讨伐科尔沁,再传旨给孙传庭,要是黄太吉还没走,打开沈.阳大门,看黄太吉敢不敢进!”
顺平王,就是林丹汗的封号了。
孙承宗暗松口气,就怕皇帝在盛名之下,真的听信曹文诏的豪言壮语,要是明朝真的大军进草原,那绝对比萨尔浒还可怕。
“遵旨!”
曹化淳应声,快步走出去。
曹文诏与秦良玉对视一眼,都各自坐下。
朱栩心里断定黄太吉不过是虚张声势,真要开战,绝对不会两面作战,他们没有这个本钱!
孙承宗,申用懋对视一眼,道“皇上,建奴,科尔沁威胁不在眼前,还是要尽快完成军制革新。”
朱栩神态从容,道:“嗯,继续吧,有朕在,他们翻不起什么浪来。”
不少人心里还是蠢蠢欲动,认为建奴不过剩些余孽,应当尽早斩除,以大明现有的军力,配合大炮,一定能做到!m.xiumb.com
可朱栩心里清楚,建奴虽然不同于蒙.古,可也能变成游牧民族,偌大的草原,明军根本无法深入,彻底剪除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孙承宗快速调转话头,继续军改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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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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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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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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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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