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说:“我看不出来,这个只能你自己去打探了。”
我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睡意了。
快要天亮的时候,我趴在桌子上迷糊了一会,不过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都是樊姨的事。
有时候我就安慰自己,说樊姨可能太困了,所以懒得和我计较,才没有盘问我。
但是我脑子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对我说,樊姨可能真的不对劲,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对大家都好。
这两种念头在我脑海中绕来绕去的,我连做梦都是在拐弯抹角的盘问樊姨。
吃早饭的时候,我故意在樊姨面前晃来晃去的,但是樊姨什么都没说。
刷碗的时候,我故意提了一句李长庚,樊姨依然没有什么表示。
中午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走到樊姨身边,吞吞吐吐的问:“樊姨,我有件事不问明白,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时候我已经决定直接问清楚了。
樊姨正在算账,听见我这么说,就把头抬起来,问道:“你想问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把想好的词说出来:“李长庚已经大半天没出现了,你怎么也不问问他?”
我不说这话还好,我一提这话,樊姨干脆从椅子上跳起来了:“那个死剁头的,好吃懒做,我问他干嘛?非亲非故的,赖在我们家不走,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现在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我问他干什么?我还要留他再住两天?”
我苦笑了一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樊姨则反应过来,盯着我说:“那个什么李长庚,不会再回来了吧?”
我吞吞吐吐的说:“这个也许过两天还得回来。”
樊姨就啐了一口:“怎么缠身鬼似得,还甩不掉了呢?”
骂完了李长庚,樊姨又对我说:“以后花圈纸钱的,不用从外边捡。被风刮出去这扇门,就不是咱们的了。就算被偷了都不带往回追的。这是纸扎店的规矩。”
我连忙答应了。稍微应付了几句,就慌乱的逃走了,免得战火烧到我身上。
我已经问清楚了樊姨心里在想什么,事实证明,是我们多虑了。于是我心里彻底踏实下来。
心里不再装着事,很快就一阵困意袭来,我躺在床上,迅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姨夫偷偷地走进来,对我说:“小风,摩托车呢?你赶快骑回来吧,回头你姨找不着车又该发火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把摩托车扔在老头的坟头边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凭着记忆找老头的坟墓。
好在这里荒凉的要命,也没人经过,车没有丢。等我骑着摩托车赶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吃晚饭了。
我熟门熟路的给自己盛了一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吃饭吃到一半,我忽然发现,在饭桌上没有李长庚抢菜,我还有点不习惯。想到这里,我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个大耳光。做人怎么能这么贱?
吃完晚饭,照样是我刷碗。
等活都干完了,我又主动请缨,留下来看店,让樊姨他们赶快睡觉。
樊姨就告诉我,今天不能再大敞着店门溜走了。
我满口答应。心里却想:大不了把店门关上再走。
入夜之后,孤马镇安静下来了。街上虽然还有几个行人,但是已经显得很冷清了。
我干脆把大门关上,又闭了灯,然后点了一支蜡烛。
随后,我就看见李长庚从花圈中走了下来。他的气色比昨天晚上好了很多,看来这一白天的休养很有效果。
我问李长庚:“咱们现在能出发去找你的肉身吗?”
李长庚点了点头,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出发之前,咱们还得做点准备。”
他从货架上拿了一把供香,在蜡烛上点燃了,然后用力嗅了几口烟气,满足的发出来一声长叹。
看来李长庚已经习惯做一只鬼了,连吃饭方式都和活人不同了。
嗅完了烟气,他又找来了红墨水和一只毛笔,对我说:“你把上衣脱了。”
我不明所以:“你要干嘛?”
李长庚说:“说实话,那只水鬼确实有一点实力。咱们这一次去,可能会比较凶险。我是没问题,我一身本领,到哪都能活下来。你就有点麻烦了,所以我给你画一道保命符咒,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
我听李长庚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也不想计较他话中自吹自擂的意思了,就把上衣脱了下来。
李长庚蘸着红墨水,用毛笔在我身上写写画画。一直折腾了半个小时,才说了一声:“可以了,过一会等墨水干了再穿上衣服。”
我心里好奇,想知道他在我背上画了什么。于是找了一面镜子,扭着头照。
通过镜子,我看到自己身后根本没有什么符咒,而是被画了一只丑陋的厉鬼。
我有点不解的问李长庚:“你怎么给我画了一只鬼?”
李长庚说:“这不是普通的鬼,这是钟馗,专门惩治阴间恶鬼的。普天之下的鬼魂见了他,都要战栗不已。我听人说,以前有一种秘法,可以把钟馗纹在背后。到了生死关头,纹身就可以借到钟馗的几分神力,打退敌人。”
我很是怀疑的说:“那你这个行不行?”
李长庚老老实实地说:“我这个不行,人家是用秘法纹上去的。我这个是用笔画上去的。顶多吓人一跳,没别的用处。”
他这么坦诚,我倒无话可说了。过了好一会,我才有点无奈的说:“那你忙活这么半天干嘛?就是为了练练素描?”
李长庚嘿嘿一笑:“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钟馗纹身,凶名赫赫,没准能把水鬼吓跑呢?技多不压身,你背上多了这么一幅画也不吃亏。”
我想了想,好像也确实如此,就点头同意了。等后背上干了之后,我就穿上衣服。
李长庚则背了一个包袱,一个劲的往里面塞纸钱。
我很纳闷的问:“你拿这么多纸钱干嘛?”
李长庚说:“这不是要出门了吗?穷家富路。”
我:“”
好容易走到门口,我刚刚要把大门锁上,李长庚又折返回去了。
我无奈的问:“你又怎么了?”
李长庚说:“我把师忆给忘了。”
我问他:“你带师忆干什么?”
李长庚说:“有用,有用。”
李长庚没有把师忆叫出来,而是直接把降头娃娃拿出来,让我背在身上了。m.χIùmЬ.CǒM
我无奈,只好照办,和李长庚骑着摩托车向县城赶去。
李长庚自称和肉身有感应,水鬼的老巢就在县城里面。
这个和我的猜测一样。毕竟周牧臣是住在县城的,昨天晚上他称呼水鬼为“师父”,那他们两个很有可能就在一块。
按照我骑车的速度,一个半小时就该到县城了。谁知道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摩托车突然熄火了。
李长庚问我:“是不是没油了?”
我检查了一下,油还有不少。可是我试了试,死活打不着火。
我蹲下身子来,用手电筒照着亮,把摩托车彻底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毛病。可是为什么打不着火呢?
我正在纳闷,就听见李长庚幽幽的说:“小风,别忙了,我知道原因了。”
我抬起头来,看见李长庚正指着不远处:“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片坟?”
我心里一惊,先看了看那些坟墓,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个地方咱们来过啊。昨天晚上,我不就是从这把你的魂带回去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囚棺更新,第八十章 画钟馗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