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的指甲正在滴血,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好像所有的精力都随着血液流失了。
我看着师忆,问道:“为什么?”
师忆没有答话,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从身上拿出来了一张纸条。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进门的时候,周秦也给我一张纸条。”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着:你害颜风父母的事,他早晚会知道。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如同五雷轰顶,我上前一步,两眼死死地盯着师忆,逼问道:“你害过我父母?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师忆似乎被我的眼神吓到了,她向后退了一步,牙关紧咬:“反正你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这间屋子,只能一个人出去。”
我大叫了一声,朝她冲过去了。
我手里有一枚五帝钱。这枚铜钱对于活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鬼魂都不敢接触到它。
或许我还没有死透,或许是我得到了五帝钱的认可,所以我现在可以继续用它杀鬼,而没有受到伤害。
铜钱和拳头同时砸在师忆身上,她的身体砰地一声,散掉了。
我愣了一下:“她死了?就这么容易?”
随后,我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幽幽的声音说:“颜大哥,你在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扭头一看,发现师忆正站在我身后。
我没有马上杀她,而是继续问刚才的问题:“我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她们怎么样了?”
师忆两眼向我看过来,可是我却发现她的眼睛没有聚焦。她的脸色接连变换了几次,忽然咬牙切齿的说:“就是你杀了我?”
随后,她就朝我扑过来了。
我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了一下,这时候,师忆长长的指甲抓在了墙上,把一团黑影抓成了粉碎。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这黑影很像是我的影子。
我忽然反应过来了,刚才我看到的是幻觉,就像是师忆现在把影子当成了我一样。
我扭头看了看屋门的方向,果然,那扇小门并没有打开。但是我身上的伤口是真实存在的,到现在轻轻一动都一阵生疼。
我试探着叫了师忆一声。师忆茫然的扭过头来,她好像看不见我似得。
过了一会,她的眼睛才慢慢地聚焦了。
然后她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颜大哥,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心想:“我为什么要杀你?刚才有影子假扮成你的模样,先是给我身上扎了几个窟窿,又说害了我父母,我能不杀你吗?”
可是紧接着,师忆哭诉的内容就让我疑惑了,她说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用汽车撞她。
我知道,师忆是出车祸死的,可是我并不是那天的司机啊。
我打断哭哭啼啼的师忆,向她解释了两句。
师忆的哭声这才渐渐停歇下来,她说刚才看到另一个我,承认了曾经开着车撞死她。
我有点无语的说:“难道你不知道被谁撞死的吗?”
师忆摇了摇头:“凡是出车祸的鬼魂,有很少知道自己被谁杀的。因为横死来的太突然了,很多鬼魂甚至回家之后,看见家人在给自己出殡才意识到自己死了。”
师忆叹了口气:“当时我被车撞倒之后,还有意识,但是那辆车像是故意的一样,又向前开了一段,从我身上碾过去了,所以我这张脸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师忆说这,就抹了一把脸,要把她临死时候的惨状展现出来。
我连忙摆了摆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然后疑惑的问她:“照这么说,你当时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没有看一眼凶手吗?”
师忆苦笑了一声:“我看了,怎么没有看?我的魂魄从车轮下挣扎着爬起来,第一时间就向驾驶座上看过去。然后我就看到佛光万丈,光芒中包裹着一个人,这人身穿白衣,手持净瓶,脚踩莲花,正向我微笑”
我听得差点晕过去,有点难以置信的说:“你是不是被李长庚附身了?怎么说话这么不着边际?你的意思是,你被观音菩萨开车撞死了?”
师忆叹了口气:“不是。是那人脖子里戴着白衣观音的神像。这神像是开过光的,所以他的脸被佛光挡住了,我看不到。”
我只好点了点头,对师忆说:“那天开车的人不是我,我还没学会开车。”
师忆点了点头,很惭愧的说:“我也知道不是你。刚才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为什么被人骗了。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还要害你,真是对不起。”
我摆了摆手,扭头向木门看去,木门依然没有开。
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师忆脸上的表情变了。不再是惭愧的表情,而是奸诈的表情。
我吓了一跳:“师忆,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阵阴风朝我脖颈上吹过来了。我下意识的一低头,有长长的指甲划破了我的皮。
也幸好我躲得快,不然的话,我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我看到了两个师忆,她们并肩站在一块,咧嘴朝我笑着。
我头皮发麻,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师忆。她们其实只是一道影子罢了。可是她们能给我造成伤害,而且防不胜防。
木屋并不大,我一眼就能看遍这里,但是师忆本人在哪,我却找不到。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规矩,这种影子出现的时候,我们的真身就会被遮住。
我咬了咬牙,捏着五帝钱冲了过去,将两个影子打散了。
然后我看到了师忆,她披头散发,狼狈的要命,右腿上鲜血淋漓,走路都一瘸一拐了。她被一道影子逼得连连后退,有好几次都差点送命。
我惊呼了一声,甩手把五帝钱扔了过去,那道影子一触即溃,消失不见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把五帝钱捡起来,对师忆说:“你怎么伤成这样?”
师忆认真的看了看我的眼睛,好像是在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我。
几秒钟后,她低声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你,所以不敢还手。”
我有点无奈的说:“那肯定是假的啊,真的我怎么会杀你?”
师忆说:“如果,你以为我是假的呢?”
我愣住了。
到这种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种木屋只能一个人进来了。
那种影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可以模仿任何人。如果你是一个人,只要闭着眼睛把出现的任何人都打死就行了。
如果是两个人,你总有分辨不清,错手把对方杀死的时候。
我叹了口气,想建议师忆,我们俩都不要动手,免得误伤,可是想想又不行。我们不反抗的话,早就被影子杀死了。
正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师忆忽然说:“颜大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夫妻可以来这里?”
我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师忆说:“我是从这个小屋的名字猜出来的。这里叫同心屋。而夫妻俩在一块,要永结同心。”
我不解的看着她:“那又怎么样?”
师忆说:“心智被迷惑,就会看到幻觉。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针对我们的心设计的。如果两颗心是一样的,看到的也就是一样的。所以我想,如果我们是夫妻的话,等那些影子来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就能看到彼此了?就可以依靠在一块,共同杀退他们了?”
我心中一动:“这有道理啊。”
师忆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所以”
我奇怪的看着她:“所以什么?”
师忆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一拍脑门,忽然感觉今天反应有点迟钝。这个师忆,该不会想和我做夫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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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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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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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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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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