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试图去开门,我不是第一次见鬼的菜鸟了,我知道那两扇门根本打不开。
我凭着记忆,向右边走了两步,我记得那边有一根柱子,我背靠在柱子上,至少可以减少来自背后的伤害。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等我走过去的时候,这柱子变得很矮,只剩下半人高。不管了,我先躲在这再说。
我微微蹲下身子,背靠在柱子上。这个姿势就像是压下去的弹簧,只要有风吹草动,我可以第一时间跳出去。
然后我晃了晃手中的火柴。幸好,在关键时刻,我手里还握着火柴。
我把火柴盒拉开,想点个亮。谁知道手一抖,哗啦一声,火柴梗子掉了一地。
我气的想打自己一个耳光:怎么总他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摸了摸火柴盒,里面一根都没有了,于是我伸手向地下摸去。
在摸火柴的时候,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因为地面凹凸不平,像是泥地。可是我明明记得,祠堂的地面是用青砖铺的整整齐齐的。
还好,我终于摸到了一根火柴,然后刺啦一声,把火柴点燃了。
火光很小,但是我在黑暗中呆久了,居然觉得它有点刺眼。两秒钟之后,我适应了火光,火柴也快要烧完了。
用火柴照亮并不现实,我必须找一根蜡烛。说来也巧了,我脚下就有一根蜡烛,我马上把它点燃了。
为了防止那诡异的阴风再突兀的吹起来,我一直用手护着火苗。
等了两秒钟,见周围没有什么异样,我才敢四处打量。
我依然在一间屋子里,这屋子里同样摆放着灵位。不过我能看出来,它不是刚才的那间祠堂了,因为它比祠堂大了很多,也粗糙了很多。
地面坑坑洼洼的,完全是黄土铺成的。甚至一头高一头低,在屋子内部形成一个斜坡。
我心想:难道这才是祠堂的真面目?我刚才看到的祠堂,是老头弄出来的障眼法?
紧接着,我朝身后看了看。随后,我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冰到了脚。
在我身后,被我倚靠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柱子,而是一块墓碑。关键是墓碑上还刻着我的名字:颜风之墓。
我向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它。
先是害怕,然后就是愤怒了:这肯定是那老头搞出来的,这是要咒我啊。
这墓碑做的很仔细,上面除了刻着我的名字之外,还镶嵌着一张黑白的遗照。照片中的人应该是我,不过笑的很诡异,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
我咬了咬牙,一脚踹过去,想要把墓碑踢倒。结果脚尖传来一阵剧痛,骨头都差点断了。
我捂着脚坐在地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想:刚才真是冒失了。踢断一块墓碑有什么用?万一老头趁着我脚受伤害我,那我可就完了。琇書網
我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脚上的疼痛渐渐消失了。于是我爬起来,想在这里寻找出路。
很快,我就发现这间屋子里面,还有另一块墓碑。墓碑上面写着:周秦之墓。
我举着蜡烛凑近了看,就看到墓碑上老头的照片。
原来这老头叫周秦。
我摇了摇头,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墓碑后面露出一只手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就把五帝钱拿出来了。我先是把五帝钱攥在手里,后来觉得不安全,又把五帝钱含在了嘴里。
我缓缓地转动步子,走到了墓碑的另一面。
老头正靠在墓碑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只不过他笑的很古怪。那种笑容,活人是做不出来的。倒像是小学生画简笔画,拙劣的涂鸦出一个笑脸。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个地方,你逃不出去。”老人裂开嘴,缓缓地说。
“老头,你想怎么样?”我嘴里含着五帝钱,说话有点大舌头:“不怕告诉你,我有五帝钱在身上,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小时候就学过一首儿歌。困难像弹簧,看你强不强。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
我觉得这个道理也适用于鬼魂。所以见到周秦这种,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又有害人心思的老鬼,就一定要强硬。把他吓退了就可以了。
谁知道老头却不吃我这一套:“颜风,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就算告到城隍庙,我也不怕你。我儿子给我娶的媳妇,你凭什么三番五次的阻拦?让我在乡亲面前丢这么大个人?”
老头的话中充满了怨气,我听了之后,反倒松了一口气。他既然肯跟我说这些,就说明还有道理可讲。
我咳嗽了一声,沉声说:“你想怎么样?”
老头皱了皱眉头:“你能不能把五帝钱拿出来?我听着难受。”
我大着舌头说:“你别做梦了。我要是把五帝钱拿出来,你马上得杀了我。”
老头冷冷的说:“我从来不杀无辜的人。你假扮新娘子骗我,是你欠我的。我的要求很简单。把真正的新娘子送过来。不然的话,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吧。”
我心里一阵恶寒:谁他妈要陪你这个糟老头?
我对老头说:“要我把人送过来也可以,你得先放我出去啊。不然我怎么通知她?”
老头嘿嘿的冷笑:“到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你不是有个朋友吗?叫他送过来就可以了。”
我心里一沉。是啊,当初在客车上的时候,老头悄悄地跟了我们一路。他知道李长庚和我是一伙的。
我心里乱糟糟的。我是提前跳下轿子来的,谁知道李长庚有没有跟着迎亲队找到这里来?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来,八成是没有找到。
等他再通过孔家人那里打听,起码也得三五天之后了。要我在这里过三五天?没吃没喝的,不用老头害我,我饿也饿死了。
想到这里,我就越来越愤怒,对老头说:“你放不放我走?”
老头微微抬起头来,阴沉的说:“怎么?你还想用强不成?”
我心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就算用强又怎么样?我都从冥主那逃出来了,还怕你一只小鬼不成。等我杀了你,看看这里的障眼法还存不存在。
想到这里,我把五帝钱拿出来,用两指捏着,把它当做刀片,向老头脑袋上切过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杀鬼,心中的紧张不言而喻。
老头是鬼,可是在我眼中,和人有什么区别?我担心杀了他之后,会做几天噩梦。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五帝钱接触到老头的时候,他轰的一声,燃烧起来了。
随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之中,烧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我端着蜡烛,盯着老头的残骸,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我踢了踢它,它倒在地上了,那是几根竹篾,用竹丝捆成的骨架。
刚才和我对话的,一直是一个纸人?
这时候,头顶上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后生,我这只老鬼年老体衰,蛮力是比不上你了。可我还有脑子。你可不要惹急了我。”
随后,无论我怎么叫骂,老头都不再现身了。
我咬了咬牙,端着蜡烛在这里转圈,想要找找出路。
很快,我发现这间屋子没有门也没有窗。
我心里疑惑:没有门窗,我是怎么被关进来的?我用手敲了一遍墙壁,墙厚都是闷闷的声音,说明后面不是空的。
我皱了皱眉头,正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忽然瞥见了我自己的墓碑。
在墓碑后面,同样露出来一只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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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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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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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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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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