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叔爷的事,需要从长计议,另找一个稳妥的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还能不能逃出去。
我有些着急的打量这个地方,这里可进不可出。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被厉鬼留下,最后变成新的厉鬼,看守着正中央的铁棺材。
这些厉鬼与其说是看守,实际上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囚犯。
我看了看身边的中年人:“你不是有办法出去吗?”
中年人在身上掏了掏,然后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瓶子。从瓶子里面倒出来两滴红色的液体,我感觉应该是鲜血。
他把其中一滴抹在自己身上,另一滴抹在我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我觉得脑子一木,全身多了一种幽怨的气息,好像对这个世界很不满,觉得普天之下的人都对不起我。我想把我能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杀光
忽然我心中一凛,知道这种情绪不正常,它甚至不属于我。我怀疑是那滴血影响了我的心智。
我正慌乱的打算把血擦掉,中年人拦住我了,他低声说:“这滴血,是一只冤鬼的眼泪。怨气冲天。希望咱们可以靠这个蒙混过关。”
我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咱们假扮成厉鬼?”
中年人点了点头,就带着我,大摇大摆的向出口走去。
这时候,只有一只厉鬼现身了,他就站在出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们两个。
我们必须尽快出去,不然的话,厉鬼会越来越多,我们骗过去的几率就越来越小。
我们距离它越来越近了,我能看到他身上的伤疤,能感受到他体内的怨气。我甚至凭借它的气息,感受到了它的人生。
这只厉鬼,生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因为爱上了富家千金,所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终于有一天,他偷偷溜进人家的闺房里面,想要表明心意。结果被发现了,乱棍打成重伤。回家在床上躺了三天,羞愤之下,一命呜呼了。
他身上不仅有怨气,还有一丝委屈:他只是想表明心意而已,又没想把女孩怎么样,干嘛要挨打呢?
我虽然害怕这只厉鬼,但是心里有点不以为然,这就好像一只老虎走到羚羊身边:我只是路过而已,你跑什么呢?对于羚羊来说,我管你是不是路过呢?我先逃走算了。
中年人带着我走到厉鬼身边,我们侧了侧身子,马上就要通过了。然而,厉鬼忽然伸了伸胳膊,把我们两个拦下来了。
我心里一沉,紧张的看了看中年人。
中年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手里拿出来一叠纸钱,塞进厉鬼手中了。
厉鬼随手把纸钱扔在地上,看也不看。
中年人又拿出来一只供香,点燃了递给厉鬼。厉鬼冷哼了一声,把供香也丢掉了。
我拽了拽中年人,用眼神向他示意:你行不行啊?
中年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拽着我向后躲了躲,小声说:“咱们这次可是弄巧成拙了。”
“怎么了?”我紧张的问。
中年人说:“人死之后化为鬼。鬼身上都有执念。尤其是厉鬼,执念很重。除非让他达成心愿,否则的话,就算他魂飞魄散也不会让我们过去。”
我着急的问:“那他的执念是什么?咱们赶快满足了他不就行了吗?”
中年人神色古怪的说:“我猜他的执念是女人。”www.xiumb.com
我一听这话,就发愁起来了:“我们去哪给他找女人?”
中年人叹了口气:“本来他身上带着这执念也没什么,并没有完全发作。关键是,他把我们两个当成了女人,看到我们之后,心里就有强烈的愿望,要向我们倾诉一下心中的爱慕之意,好完成生前所愿。”
我惊讶的看着中年人:“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他把我们当成了女人?”
中年人指了指我们额头上的血:“没办法,这是一只女鬼的眼泪。”
我沉默下来了。
中年人见我不说话,就怂恿我说:“你比我年轻一点,长得也周正。”
我古怪的看着他: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想这个?
我摇了摇头:“这些事是你弄出来的,就算要去,也是你去。”
眼看着壁画中越来越多的厉鬼蠢蠢欲动,中年人咬了咬牙:“好,我去。”
他走到厉鬼身边,慢慢地把手伸出去了。厉鬼冰冷的眼睛中忽然多了一丝欣喜,握住了中年人的双手。
我一看这目光,就知道事情有指望了。
厉鬼嘴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说话,只不过那种语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声音闷闷的,就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
中年人原本耐着性子听着,忽然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我看他神色不对,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胳膊。
中年人苦着脸说:“他说什么想一亲芳泽。”
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我恐怕要笑出来了。我指了指身后,那里已经有一只厉鬼从壁画中伸出来了一条腿。
中年人知道,这是我在变相的催促他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向厉鬼点了点头。
那厉鬼就越凑越近,大嘴微张,从里面冒出来阴冷的气息。
“滚开。”中年人忽然暴怒,大喝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来一把五帝钱,胡乱的塞进厉鬼嘴里了。
五帝钱对于鬼魂来说,每一枚都比泰山还重。中年人这一把铜钱塞进去,厉鬼顿时就扑倒在地上,从嘴里发出愤怒的咆哮。
“走了。”中年人朝我招呼了一声,一马当先,冲到了洞中。
我不敢怠慢,连忙跟在他身后。我听到身后的厉鬼呼声凄厉,随后有几十个、几百个厉鬼在呼应他。
我知道,壁画上的厉鬼完全被惊动了。
凄厉的叫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听得头皮发麻,手脚都在微微颤抖。这时候,前面的中年人欢呼一声,他已经从洞中爬到了井底,马上就能逃离这个鬼地方了。
我正想紧随其后出去,谁知道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小腿。我惊叫了一声,就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正在拉扯我,要把我拽回去。
好在中年人还算讲义气,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拼命地向外拉我。
我只觉得全身剧痛,骨骼都在咔咔作响,好像随时会被扯得断成两截。
这时候,我的腿已经露出洞口了。我回头,甚至能看到后面的厉鬼,以及那张狰狞的脸。
中年人大喝一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烧着的供香。他捻着供香,猛地向厉鬼的眼睛点去了。
那厉鬼惊慌之下,手上力道一松,我就被中年人拽了出来。
那只厉鬼在洞中不停的咆哮、徘徊,怨毒的看着我们,但是他始终没有从里面冲出来。好像外面的世界是禁忌,他们不能过来。
“走,快走。”中年人敏捷的在井壁上爬着,而我手软脚软,狼狈的跟在他身后。
几分钟后,我们两个总算出了破庙的大门。
我一直紧绷绷的神经在这时候终于松弛下来,紧接整个人垮了下来。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中年人看了我一眼:“怎么,腿软走不了了?”
我点了点头,本以为他会扶着我,谁知道他摆了摆手:“出了破庙,就没有危险了,我们有缘再见吧。”
随后,他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自始至终,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我坐在地上,靠着一棵老树喘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不是答应了,要帮我摆脱女鬼的纠缠吗?
可是等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哪还有中年人的身影?
我正懊悔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心中一喜:你又回来了?
可是等我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头皮发麻。
有一张苍白的脸,摇摇晃晃挂在树干上,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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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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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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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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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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