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
陈尧不需要闹钟,也不会迟到,早上还是蹲路边啃了一碗热干面,然后,六点五十五分准时踏进了校门。
光谷七中是早上七点开始早自习。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所以,早自习不需要交换昨天晚上的课业心得……嗯,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不需要互相抄作业,学校里的气氛还是比较轻松的。
六点五十九分,陈尧推开了高二1班教室的门。
噗噗噗……
三支橡皮箭带着破风的呼啸,朝着他激射而来。
陈尧眉头微微一皱,原地转了一圈,第一支、第二支、第三支,陆续从他的身侧擦过!
然后,他又听啪地一声……
一只里面灌满了水,外面刷满了红色墨彩的手套,被一根细线吊着,朝着他的脸扑了过来,眼看就要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血手印”。
他淡淡地扫了那只手套一眼,手上一把小刀唰地一下弹出来,飞快地切断了吊着手套的那根细线。
紧接着,哗啦一声水响……
门上一大盆水,被掀翻了!
陈尧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往上扫了一眼,同时脚尖一点,退到了门外三步的距离,并且,抓在门把手上的爪子,已经顺势把门砰地一声带上了。
哐当当当当……
里面传来到了不锈钢水盆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静了。
大概等了一分钟,陈尧才重新推开门。
满教室的男生女生,个个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晕菜,这……这是谁啊?”
“黑道特种兵?”
“校花的贴身高手?”
“喂,你们看多了吧!”
咚。
一个男生本来举得好好的手机,都被惊得掉在了桌子上。
他一脸郁闷地把手机捞起来:“说好的,叫我录美女老师的黑材料呢?现在这什么情况啊!”
“对啊,不是说今天要来我们班的是个美女老师吗?”
“美女老师没来,反而来了个猛人?”全班学生跟陈尧大眼瞪小眼。
……
高二年级所在的楼层走廊上,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杨琴啊,你要去的这个班,鱼龙混杂,卧腐藏宅,不是一般的难带。他们上一个数学老师,就是被活生生气走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啊,好的,好的,主任!我会尽最大努力教好他们的!”年轻的女老师抱着一摞书,推了推厚厚的眼睛,书一歪,差点掉到地上去了。
“光有努力还不够,和现在的小孩子相处,还是要有点耐心,有点技巧。”
“好!好!”
“嗯,尤其今天是第一天,你一定处处都要小心,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不该回答的问题不要回答。因为,你不知道这帮小畜生会在哪里给你难看……”
“我记住了。谢谢主任,那我去了?”女老师大波浪卷的长发落在高高的胸口,斗志满满地向前走去。
“唉,去吧,加油!”教导主任悲悯地看着年轻的女老师推开高二1班的门,他那眼神,就像看到了一只小羊掉进了狼窝。
……
教室里一片鸡飞狗跳。
坐在最后一排的裴鹏天,指着陈尧指了半天,舌头跟牙齿在打架:“你你怎么是你啊?你不是新生吗?跑我们班来干什么?”
“天鹏你认识他啊?”旁边的一个男生问。
“认识得不能再认识了好吧!昨天从隔壁翻墙过来的就是他……”
“啊?”一帮女生星星眼。
“昨天在机房一局挑翻了谢轻名的也是他!”
“靠……”一帮男生跳脚。
因为裴鹏天简简单单两句话,全班人像是立刻都认识了陈尧似的。
转学生,一般都带着某种特殊的光环。
但光环闪成陈尧这样的,也还真是少见!
开学报道日就先在隔壁倒腾一通,回自己学校又倒腾一通,看来以后他们有的是热闹了看了!
陈尧茫然地站在门口。
他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和刚才一连串几乎出于本能做出高频闪躲的,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呃……那个……”年轻的女老师在陈尧后面推门进来了,“请问……这里是高二1班吗?”
全班的视线这才从陈尧身上挪到美女老师身上。
小道消息有时候还是挺准的嘛!
他们班新来的数学老师,真的很漂亮哇!
她大概是刚从教院毕业,二十二岁左右的年纪,高耸的胸在v领的白色职业装里若隐若现,前胸的扣子系得很紧,就像随时会被崩掉一样。
“老师您请进,您上座,饿了吗,喝茶还是喝咖啡?”
“来来,老师请问您年方几何,是否婚配?”
“您生辰八字多少,什么星座,小生昨晚夜观天象为你推了一卦,老师您今天走桃花运啊!”
年轻的女老师“啊?”了一声,俏脸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陈尧突兀地插了一句:“我是今天转学过来的陈尧,我坐哪儿?”
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问题里,总算有一个正常问题了。
杨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飞快地回答:“啊,原来是陈尧同学?我看看,哪里有空位……”
找座位的话题,实在是太正经了,实在没法再发挥。
于是,班上陆陆续续安静了下来。
陈尧安排在了裴鹏天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翻书。Χiυmъ.cοΜ
“地上怎么这么多水?”杨琴问。
“咳……打扫卫生的时候,水盆不小心搞泼了……”几个男生尴尬地回答。
“咦,地上还有个手套?”
“咳咳咳,那是美术老师忘拿了的,上面还有油彩,挺脏。”
“哦……哦……”杨琴推了推眼镜,“那好吧,开始早自习吧!”
她冲着学生们一笑,甜甜的。
真是的,教导主任说得也太夸张了,把这个班形容得像龙潭虎穴一样,其实,哪有那么多需要小心的地方?
她倒觉得,这些孩子还蛮可爱的嘛!
看,一个阳光明媚的早自习,不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开始了吗?
……
早上的课很快就结束了,中午吃了饭,陈尧就被裴鹏天逮去了机房。
沈照楼跟韩笑两个人都在那儿了。
“还有人呢?”裴鹏天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了。
沈照楼和韩笑都没吭声。
韩笑默默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叠纸,递给了裴鹏天。
“什么东西?”裴鹏天接过来,翻看了两眼,“草!”
那一叠纸,被他摔在了旁边的电脑桌上。
陈尧扫了一眼,最上面的好几张的顶头,写的都是“退队申请”的字样。
光谷七中的校队,一共也就十几号人。
看这一叠纸的厚度,估计退了有一半不止吧?
“行啊!谢轻名一退队都跟着退?”裴鹏天在机房里打着转,“退!一帮垃圾、饭桶早该退了,占着茅坑不拉屎!”
“……”韩笑看着空荡荡的机房,“问题是,茅坑多,屎少……”
“喂喂喂,刚吃了中饭,你们两个能不能换个比喻?”沈照楼嫌弃的看着他俩。
陈尧静静地开口,问道:“他们有什么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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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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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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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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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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