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渊最常做的事情,处理一般公务的时候找几个信得过的老臣在一旁陪伴。既能随时咨询不懂的问题,又可以话话家常聊聊某些不方便公开讨论的问题。
他很喜欢这种氛围。
封德彝无疑是李渊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也是陪伴团的成员之一。今天他们如往日一般一边聊一边办公。
“胡闹。”看到手里的一份奏折,李渊怒道。
“陛下缘何发怒?”封德彝问道。
“你看看,你看看,太子又私募亲军。有两千长林兵还不满足,他想做什么?”李渊道。
“这……会不会是搞错了。陛下前几日才因为这件事情责备过他,太子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犯这样的错误。”封德彝说道。
可不知道李渊哪根筋不对,猛不丁的来了一句:“封卿,我想改封世民为太子,你以为如何?”
“啊?”封德彝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实则内心惊慌不已,他强自镇定的道:“立储事关重大,当有陛下乾纲独断,岂是我等外臣所能置喙。”
李渊点点头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然而这件事情也确实困扰了他许久,今日是真的想找个人聊一聊。在他心里封德彝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封德彝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从龙旧臣左仆射裴寂。
“立储既是家事也是国事,封卿身为宰辅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今日没有外人,你不妨也说一说自己的看法。你不用担心,今日之言出你口入我耳不会让第三人知道。”李渊道。
“这……”封德彝犹豫良久,才一咬牙说道:“谢陛下信任,臣就妄言几句还望陛下勿怪。”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在急速转动。他很了解李渊,知道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肯定过不了关。但到底要怎么说呢?
他曾经担任过天策府的属官,在外人看来就是秦王一系的干将,甚至李世民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背地里他同样深的李建成信任。m.χIùmЬ.CǒM
是的,他就是那种脚踩两条船的人,而且还深的船主的信任。
这种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突然有人逼他表态你到底是哪条船上的人,李渊的这个问题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可是在最终结果没有出现之前,他能押注吗?不能。
今天能出结果吗?不能。
李渊在太子问题上优柔寡断不是三两日了,今天自己就算把天说破了也没用,他还是会继续犹豫。
封德彝心下不无恶意的揣测,估计直到咽气儿的那一刻他都不一定能做出决定。
这种情况下自己肯定不能表态。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动不如一静。马上他就想到了说辞:
“陛下,秦王有大功于朝廷这是朝野有目共睹的,且陛下曾许诺要封他为太子,此时改立他为太子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李渊连连点头,他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想改封李世民为太子。然而……
“然而此法却与法理不符。嫡长子继承制是天下共认的法理,今日陛下改封秦王为太子,恐为后人埋下隐患。且太子有功无过,也没有理由弃他而用秦王。”封德彝话锋一转说道。
“哎,这正是我为难的地方。”李渊叹了口气说道。
他心中还有一层隐忧,那就是隋炀帝杨广。隋朝建立之初,身为二子的杨广也是立过大功的,反而是长子杨勇表现平平。
后来杨坚废杨勇而用杨广,结果隋朝二世而亡,才有了今日的大唐。
他也怕李世民变成第二个杨广。这才是他迟迟不敢改封李世民为太子的真正原因。当然,这一点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如果陛下真的为难,何不再等等。”封德彝低声道。
“等?”李渊眉头一皱说道。
“陛下春秋正盛何不等上几年?可以把太子和秦王推到前台,陛下隐于幕后观察,到时谁更适合当太子自见分晓。”封德彝说道。
“哈哈……”李渊大笑道:“封卿此计甚妙。”
“不敢当陛下夸赞。”封德彝暗中擦了把汗说道。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话已经有偏帮李建成的嫌疑,因为‘不动’就是对李建成最有利的局面。
今天的话要是被李世民知道了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他相信李渊肯定不会把今天的谈话说出去,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又聊了几句,封德彝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皇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大兴宫。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随即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可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仔细回忆了一遍,却毫无发现。
最终被他认为是自己疑神疑鬼想的太多。
另一边,等封德彝离开李渊脸上的笑容迅速隐没。
封德彝说的固然有道理,但又何尝不是推脱之词?还有把太子和秦王推到前台竞争,简直是昏招。大唐初建,经不起两只猛虎内斗。
但也有让他意外的地方,那就是封德彝居然没有支持秦王李世民,要知道他可是被天下人认为是秦王的盟友干将。
不因一己之私就赞同让李世民当太子,可见他是个真正为国朝着想的人。所以,他虽然出了个昏招,李渊依然没有讨厌他。
哎,要是有个知道未来的人告诉我谁更适合当太子该多好。
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长案上的一座玉镇纸,看到玉镇纸上雕刻的武德犁,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龙首山男。
突然他对着空气说道:“那位龙首山男在做什么?”
这时一名力士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长案右侧下方——其实那都是错觉,他本身就站在那里只是被柱子和纱幔给遮住了,很容易被人忽视。
这是皇帝身边近侍必备技能,没事儿的时候就找个不碍事儿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免得碍了谁的眼。
刚才封德彝就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以为整座大殿里就只有他和李渊两个人。
那名力士微微躬身回道:“回禀陛下,龙首山男岳山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四姓坪修建宅院和学塾,每天还会去教乡邻稚童读书识字。”
“居然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李渊皱眉道:“难道他就没有去拜访过谁,或者谁去拜访他?”
“除了长安令田学臣没有其他达官贵人去他府上拜访过。他去拜访过一次秦王,还被秦王抢走了二十八匹骏马。”
“哦?”李渊顿时来了兴趣:“好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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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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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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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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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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