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手护着叶开,一手持剑挥出漫天剑芒拼命阻挡空中的人头煞。可我所学的回忆剑法的长项是与高手单独对决,却不适合群战。
仅仅是片刻之间,我就被逼到了只能后退的程度。
梅梦云快速贴近我身边:“叶开给我,你专心对敌!”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去相信梅梦云了。
我把叶开交到梅梦云的手里,自己连挥几剑挡在了两个人身前,双手握住剑柄举剑向外,狂斩而下:“火燎原!”
说起这一式“火燎原”,还是我和叶开一起共创的秘术。我们两个人都学过火法,叶氏火法与神哭八法各有千秋,我们两个用了取长补短的办法,融合两家之长另创一套火法,所以叶开会的东西,我同样会用。
我手中长剑劈落的瞬间,墨绿色的鬼火从我手中往剑尖的方向急速推去,此生剑连破两颗头颅之后,我剑尖与水面相碰的瞬间,剑锋上的鬼火也紧贴着水面蔓延开来,过尺高的火苗随之冲天而起,方圆十多米的范围之内刹那间化作了火海。
被鬼火触碰的人头煞就像烧着了的灯笼,化作了无数火团,尖叫着冲上半空,直到撞在洞顶才爆成磷火,散落而下。
短短数秒之间,我周围的一切都被绿色的磷光所覆盖,我能看到的,就只有深浅不一,明暗交错的绿色光影。
但是,这只是短暂的击退对手,等待我的必然会是更为猛烈的反击。
我举剑瞄向水道出口:“梅梦云,等会儿我会全力护着你们两个往水道的方向跑,你带着叶开冲出去,我给你断后。”
我还在暗暗积蓄内力,叶开已经开口道:“没用了,冲不出去。我自己把自己给困死在这儿了。布局那厮,太了解叶家的秘术,没给我撤掉秘术的机会。”
“除非,有人从外面强行攻牢或者我立刻伤愈,不然,我们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
水仙简中正一直是以叶家的秘术在算计我们,他布置的陷阱虽然是重创了叶开本人,却没解除镇狱使秘术。这里仍旧是一座监狱,而且还是被叶家秘术自行封死的监狱。
叶开现在没有余力去重新占据监狱的主导权,我们就冲不出牢门的范围。就算是叶家后人还有焚神血焰防身,也会被这龙王庙下面的伏兵给一点点的磨死在这里。ωωω.χΙυΜЬ.Cǒm
生死之间,我反倒是有些释然了:“没想到,我临死之前没有美人落泪,反倒是跟你个虎逼结伴上路了。”
“那是你上辈子造的孽!”叶开嘿嘿笑道:“估计,我上辈子也没干啥好事儿,要不咋就跟你混一起了。”
梅梦云吓得脸色惨白,却又气急败坏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扯淡了。”
我刚想调侃梅梦云两句,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等我抬头看时,洞顶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给轰开了一片裂纹。
上面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中闪过,洞顶就又传来一声巨响,大大小小的石块形同暴雨轰然砸落,我护着叶开和梅梦云向岩洞边缘退去的当口,洞顶终于被炸出了一个窟窿。
原本,已经被我们逼退的人头煞,忽然调转了方向冲向了洞口,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冲出岩洞,就迎头撞上了流水般压落的朱砂。
张凌毓。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张凌毓。
只有三局这种财大气粗,不计成本的组织,才会选择以数量代替质量,硬用钱砸死邪祟的招数。
谁都知道,朱砂可以辟邪,真正的术士往往都是用朱砂来画符。如果,拿着朱砂当水往下倒,像灭火一样往下扑杀邪气,除非那术士家里有个朱砂矿,否则别想做到这点。即便他们像是三局一样,使用的也全都是人工朱砂,这笔买卖也得赔到姥姥家去。
张凌毓的名字刚从我脑中闪过,岩洞上空就翻起了铺天盖地的火光,那是朱砂与邪气相撞引发的结果,同时也代表着双方的拼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三局是在大量倾倒朱砂,但是人工制造的东西比起天然的朱砂,辟邪效果仍旧是差了一截,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我急声道:“别站水里,往洞壁上爬!”
三局这边只是暂时压制住人头煞,却没办法对抗水里的那几只蝲蛄,我们这样站在水里去看双方拼斗的结果,很可能会被遭到偷袭。
岩洞墙壁滑不留手,我们想要上去就只能借助外力,我对梅梦云道:“你先上去!”
梅梦云拔出匕首连续扎进岩壁,借助匕首的支撑将自己吊在空中,才松开一把匕首,向我伸出了手来。
我抱住叶开把他扔向梅梦云,才在原地纵身跃起,我的双脚离水的瞬间确实感到一股凉风擦着我的脚底飞速掠过。
我一刻不停地用脚尖在石壁上连点两次,身形再度拔高凌空抓住了梅梦云空出来的那只匕首,另一只手褪下腕子上的手串,用牙咬断了线绳,扬手往身下打去。
我以星罗满布的手法打出的十八颗珠子,向下飞出半尺之后凌空炸开,好似鞭炮声的炸响几乎是贴着我膝盖爆成了一串,刺目的火光在我四周连片翻滚。
我仍旧觉得致命的危机在向我不断逼近。
手串这种东西,除了盘玩之外最基础的作用就是辟邪,我平时会选择辟邪能力较强的手串,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当成暗器。
十八颗手珠打出去的威力足能震碎厉鬼,却仍旧没能挡住向我逼近的邪灵。等我转头向下看时,却看见一只巨大的蝲蛄在暴烈火光中人立而起,颤动的虾须几乎达到了跟我面孔一齐的高度,已经张开的双螯正在往我肋下钳来。
“看好叶开!”我怒喝之下,拔出此生剑,一记离手剑将长剑打向远处的石雕。我自己也松开匕首,紧贴着岩壁滑向了水面,那只蝲蛄的一双巨螯几乎是贴着我的头发合拢在了一起。
我双脚还没站稳,遍布鬼火的双掌,就向蝲蛄的腹部平推了出去。
对方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我一掌轰出数米,在半空当中炸成了磷火。
与此同时,我的四周也浮起了四五道青色的虾背。
我被包围了!
我双掌交错护在身前的当口,渐渐浮出水面的虾背忽然间炸成了片片磷光,消散在了空中。
我转头看向那座石雕的时候,正好看见此生剑立在虾头上微微颤动。
我赌对了,真正控制灵体的东西,果然是藏在了那只蝲蛄石雕里。
我刚松了口气,就看见岩洞上-方垂下来五六道绳索,全副武装的三局成员正顺着绳索向洞中滑落。
“放箭!清出一块空地!”领头的君子安连发几弩逼退了人头煞之后,就带着一支小队往我这边冲了过来:“九王爷,你们先上去,凌局在上面等你。”
“不急!你带叶开上去,我和剩下的人把这里清理了再说。”我把叶开和梅梦云交给三局队员,亲眼看着他们被护送到了地面,才转身杀向了残存的人头煞。
三局陆续派送上百名队员,再次以数量压制住了对手,很快就占据了整座岩洞。
我不得不说,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人海战术不失为制胜的法宝。
我快步走向立在石雕上的此生剑,轻轻剥掉剑尖附近的碎石,慢慢把剑抽了出来,剑尖上果然钉着一只差不多跟手指长短,黄铜打造而成的蝲蛄。
这才是水仙简中正,真正控制邪灵的法器!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们跟十二参将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抛开简中正的布局不谈,单是这一手御灵之术,就足以让我望尘莫及。
如果,现在就让我对上简中正本人,我只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镇守皇史宬的精锐术士,不愧是万里挑一的高手。
等我出去的时候,张凌毓已经封锁了断头龙王庙附近的地域,我刚迎上去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张凌毓便面色凝重的说道:“六扇门的人全都失踪了。”
我的心顿时就往下一沉:六扇门的人失踪与否,我并不在意。但是,溪月却跟他们待在了一起,那不就代表着溪月也不见了。
我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儿?”
张凌毓说道:“我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从那边土坑听到了叶开的声音,大概判断出你们应该是在龙王庙的下面,才派人炸开了地面。”
“我以为,六扇门的人跟你在一起。”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忽然赶过来?”
“那是……”张凌毓的话没说完,我就觉得骇人心魄的邪气忽然间出现在了我身后。
等我转过身时,龙王庙里被炸开的地洞已经扩大了一倍以上,黑漆漆的洞口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漩涡,深不见底又极度危险。
我敢肯定,现在再往坑里看,看到的绝不是原来的景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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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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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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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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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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