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人一直用养鬼的办法养我。
我不知道这件事儿之前,我爷,我爸都告诉我:你得了怪病,不能见着强光。
那时候,我一直听我爷和我爸的话,中午绝对不能出门,月圆的时候必须出去走一个时辰。
我上学时,我爸特意找了老师,让我坐在教室后门的犄角里,因为那里阳光照不见。
他自己天天在中午的时候过来接我,不管多热的天,都给我披上一件黑雨衣,再给我打上一把黑伞,一点光都不让我见。
我十岁那年,学校因为迎接检查提前放学打扫卫生,我爸不知道这事儿,来晚了一会儿。
我本来想要在学校等我爸过来,结果被校长给撵了出去。
我顶着太阳没走出去几步,就觉得身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疼得满地打滚。
校长,老师全都慌了,好几个人上来都按不住我。
我爸正好在这个时候来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头,咬破了手指往我嘴里滴了三滴血,我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爸赶紧用雨衣把我包起来,抱着我就往家里跑。
那一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一直在家里躺了三天还没去上学。
第四天,班主任过来家访,说是要给我补补课。
她一开始还挺正常,等到我爸出去做饭的时候,她脸色就变了。
一张脸白得吓人,嘴唇发青,眼珠子里全是血丝,尤其看我的时候,眼珠连动都不动一下。
我听人说过,要是有人眼珠直勾勾地看你,那人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死人。
我吓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班主任却压着声音告诉我:“余乐乐,你家人拿你当鬼养,你知道么?”
“你仔细想想,你家里是不是把你摆在供桌上,给你磕过头?”
“是不是初一,十五给吃一片生肉,隔着三天还给你喝一回血?”
我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把这些事儿都给想起来了。
我有几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供桌上,屋里还点着蜡烛,照得满屋子都是红光,我爷爷穿着一身黄布衣服,在那给我磕头。
每到这个时候,我爸都会在身边拍我,说是我睡魔障了,让我赶紧睡。
小孩要是睡魔障了,不是得赶紧醒醒,喝点水压压惊再睡么?
要是不醒,那不就一直醒不过来了?
我在家里没见过我爷穿白布衣服,却看见过叠起来的一摞子黄布,那上边还乱七八糟地画着不少符号。
我想仔细看的时候,那布就让我爷收走了。为了这事儿,他还骂了我爸一顿,说他收东西不加小心。
我爸在初一,十五的时候,确实给我吃生肉。每次都是只给我吃一片,可是吃那么一片,我能饱上一天。
我爸给我喝血的事情,我没什么印象,不过,我总能在睡醒了之后,感到嘴里有血腥味。
我越想越是不对劲儿!
班主任又说道:“你再好好想想,你家里给你过生日,是不是从来不在白天过。都是在半夜里给你过生日。”
“你过生日的时候,吃的鸡蛋肯定没有黄儿。”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班主任阴森森的笑道:“我告诉你,那不是鸡蛋,那是从死人身上炼出来的油。”
“你爸怕你看出蹊跷不吃,故意把鸡蛋壳掏空再把人油灌进去煮了给你吃。”
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班主任故意把脸贴到我跟前,她的那双眼珠子变得一片漆黑,说话的时候嘴里吐着凉风:“后天又是你生日了。”
“你不想死,就别吃他们给你的那鸡蛋,找点朱砂兑上白酒喝了,你就能活。”
“朱砂,你们家里就有,就在你爷爷那屋靠外面那柜子里。”
那时候,我顾不上班主任说什么了,她嘴里吹出来那凉风就像是能往人心里扎一样,让人身上一阵阵地往起冒鸡皮疙瘩。
班主任说着话,脸已经跟我越来越近了,我吓得正往后躲,就听见外屋咣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班主任吓得一下站了起来,跟我说了一声:“你信我话”。就急匆匆走了,连我爸喊她都没回头。
我自己在屋里坐了半天,等到我爸和我爷进来,我都没回过神来。
我爸,我爷喊了我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爷,爸,你们是拿我当鬼养吗?”
我爸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你听谁说的?”
“班主任!”我刚说了三个字,我爸眼睛就红了:“马-勒戈壁的,我弄死她。”
我爸抄起斧子就要往外走,我爷却一拍桌子:“站住!你干什么去?那是咱们爷俩做的孽,这事儿就该咱们还,你去弄死谁?”
我爸把斧子一扔,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该还的我都还了。余乐乐也被她害成了这样,她还想怎么样?”
我爷摇着头道:“她含冤死了二十多年,心里那口子怨气重啊!不平了她这口怨气,她不会善罢甘休啊!”
“爹!”我爸站了起来:“余乐乐是我儿子啊!她要害我儿子,我能这么看着?”
我爷也不说话了。
我看着一言不发的爷俩,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来:“爷,爸,这是咋回事儿啊?”
我爷叹了口气道:“我们爷俩确实是按照养鬼的办法养你。”
“刚才跟你说话的人,也不是你班主任,是你死去多年的二姑。”
我爷把我抱起来说道:“孩儿啊!咱们老余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是术士啊!”
我爷说道:在这白山省的江湖上有个歌谣。
紫袍天师灰袍叟,魑魅魍魉尽俯首。
血衣无常白衣仙,守水双王看山狗。ωωω.χΙυΜЬ.Cǒm
鬼门关前引魂幡,奈何桥头鬼伸手。
瞎子打更莫问路,红符在身天下走。
“这个歌谣代表着十二个高手,你爷爷,我就是白山十二高手里,排名第九的鬼伸手,观山先生,余敬山。”
“鬼伸手,不是要命就是要钱,你不给,我就送你上奈何桥。”
“人家都说:流水英雄榜,铁打余家仙。咱们老余家八代大先生,个个都能占着十大高手的名头不放,就是因为咱家握着鬼王秘术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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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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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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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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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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