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抬腿就往简中正身上踹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抱着我的腿不放,根本就不是在求救,而是要拉着我跟他一起死。
我没想到的是,我那一脚竟然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人身上。
这不是简中正!
简中正是神识不是鬼魂,他本来就不该求救。有人像是在冒充叶开一样,冒充简中正。
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袋里闪了一下,我的第二脚就跟着踢了上去。
不管这个简中正是谁,我都不能在这乱坟岗子上耽搁时间,我连着两脚把简中正给踢到了一边,拽着叶开往前冲出了一段距离。
刚才被我踢开的简中正,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了我们前面,张着胳膊又往我身上扑了过来:“九王爷,救我,救我啊!”
我想都没想,就抬起一脚踹向了对方胸口,简中正连退了两步,身形往后一栽消失了踪影。
我们这是到了乱坟岗子边缘了?
我往前连冲了几步,低头往下看去,看到的果然是一座两三层楼高的断层。
这座坟岗子,前面修成了土坡的形状,后面就是直上直下的平整墙面。我来不及去考虑,封锁七星谷的人为什么会造出这样的墓地,拉着叶开纵身从岗子上跳了下去。
我和叶开一前一后落地的当口,也顺势松开了拉在一起的手,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却听见身后的叶开说道:“这回好了,没人跟我抢了。”
我身躯瞬间紧绷之下,侧头瞄向了自己身后,却只看见了一只鞋尖儿。
叶开好像是一只脚独立站在了地上,脚尖儿的方向对着我的鞋跟。
我头上的冷汗瞬时间流了下来。
叶开在我刚才落地的时候被换掉了?
还是,我一开始拉住的人就不是叶开?
我的思维不断飞转,身后的叶开却是一动不动。
我们两个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没过一会儿,我就感觉到叶开在往后退,我身后传出一阵脚掌连续敦地的声响,听上去就像是两个人在腿功较力,两个人都想要绊倒对手,却又奈何不了对手,只能连续出腿逼着对手的露出破绽。
两人的脚步连响了几声之后,我猛然回身,看到的却是两道贴在墙上的人影,其中一道人影赫然就是叶开。
叶开被拽进墙里了?
我几步冲到土墙跟前,在上面连续摸了几下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叶开的存在,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秘法用不了,法器又不在,我只能看着墙上的人影干着急。
就在我无计可施的当口,忽然看见墙壁上多出来一道人影。
简中正?
我怎么把这货给忘了?
我厉声喝道:“简中正,给我指个人!”
简中正的身形在墙上连着挪了几下才停了下来:“在这儿!我的神识只能帮你指引一次,希望你信守承诺。”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相信那是简中正的神识了。
我一刻都没有犹豫,就一掌往墙上拍了过去,幽冥鬼火顿时透过岩石打进了墙里。简中正的神识在我掌下溃散之间,墙面也被我拍开了一个窟窿。
叶开从墙里跳了出来:“还好你反应快,不然我就出不来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被我拍开的窟窿里面,立着一块石碑:“已过两关,连过七关者,可得传承。”
我虽然不知道,设置这道关卡的人用了什么办法,弄走了叶开。但是,我敢肯定,这座全是荒坟的土坡,还是在确定来人是不是阴阳探马?
我只不过是利用简中正的神识,才算是误打误撞的过了关。后面那五道关头,我肯定过不去。
我马上转向了磷火飞溅的坟岗道:“席先生,你杀完了没有?”
“杀完了!”血衣文士带着一身磷光从山坡上飘然而落,一串串的磷火就像是从他衣角滴落的鲜血,不住地滴落在地。
我看向七星谷深处道:“席先生,你说我们还有必要往里面走么?”
血衣文士脸色阴沉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山谷里的踏白将其实已经醒了,他不出来,只不过是等着我们进去救他罢了!”
我指了指背后的山岗道:“我跟你打赌,从这儿往后五道关口,全都跟这座坟岗相通,里面封锁的都是当年他统领过的军兵。”
“他想要出来,就得先屠鬼灭魂。用千万人魂飞魄散,换他自己能转世投胎。”
“他做不到这一点,但是,他也不会阻止你去做。”
“你一路打过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亲手把他给放出来。”琇書蛧
“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血衣文士不由得陷入了犹豫当中。
我继续说道:“还有,我们越往里走,挡路的鬼魂可能和他,也和你,越为亲近。挡在外面的人,只是以数量取胜,挡在里面的人才是真正让你们难以下手。”
“你能狠得下心么?”
“我想,当年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阻止过踏白将去杀彩儿吧?”
“如果,里面的人没害过彩儿,又跟你相熟,你该怎么做?”
“我……我……”血衣文士一时间找不出答案。
我看向对方道:“我看,你对彩儿的感情还是不够深。如果,你对彩儿情深如许,就该一怒成魔。为她讨回公道,为她血洗七星谷。”
“你当年有这个想法,却没有这个实力。现在,你离入魔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不敢做?”
血衣文士看向自己的双手道:“我入魔?那我还是人了吗?”
“哈哈……”我大笑道:“你说得对!入魔,就不再是人。”
“但是,魔能泯灭心中最后一点不舍;魔能让你追寻你的执念,魔能让你找回彩儿。”
“我负天下人,还是天下人负我!你想不清楚么?”
血衣文士沉默不语之间,我步步紧逼:“当年,彩儿被杀的时候,你难道没想过,若我成魔便杀尽踏白军么?”
“那时候,你没有那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你为什么不选?”
血衣文士颤声道:“我……我能选……可是我杀了他们,彩儿也回不来啊!”
我注视对方双眼缓缓说道:“你怎么知道彩儿回不来?”
“我问你,彩儿的人头到哪儿去了?你现在还想不清楚么?”
血衣文士的眼睛一亮:“你是说,彩儿的人头被藏起来了?”
“你觉得不是这样吗?”我反问道:“就算,当时那些人打碎了彩儿的头颅,也应该留下一丝痕迹。你为什么会找不到她的人头?”
“你再想想,当年谁最有可能带走彩儿的人头!”
“霍……踏白将!”血衣文士的双眼通红:“你是说当年踏白将带走了彩儿的头颅。”
我点头道:“你觉得没有这种可能么?你别忘了,他是阴阳探马。”
“阴阳探马的秘术,你了解多少?他当时做了什么打算,你又知道多少?”
我沉声道:“席先生,有件事儿,我一直不明白。当年的踏白将是想做岳飞么?还是说,他的任务就是坑杀踏白军?”
血衣文士身躯晃了两晃,声音里也带起了难以掩饰的惶恐:“你是说,他跟朝廷做了交易?”
我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让你好好想想而已。”
我敢肯定,当年彩儿的头颅失踪,跟那个踏白将脱不开关系。但是,他出于什么目的,却未必是我给血衣文士传递的信息。
韩老鬼说过,骗人的至高境界,是让他自己骗自己。
我就是利用了血衣文士的心理,给他传递了两个信息:
当年,那个踏白将会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带踏白军入七星谷。只要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踏白将中了“君要臣死”的毒,一心要做忠臣良将,明知道必死还要回来送死。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要拿着整只踏白军去换自己的命。
血衣文士当年只是怀疑过朝廷的用心,并没怀疑过踏白将也参与其中。
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思路,至于他会不会往这方面想?答案是:肯定会。
血衣文士已经因为怨气化成了厉鬼,这股怨气不仅不会因为他屠了一营士兵的亡魂而消失,反而会越来越重。
无论是人也好,还是鬼也罢!
只要心里带着怨气,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往最坏的方向想,正常的事情在他们眼里都会变成阴谋诡计。
血衣文士的双眼瞬时间变得血红一片:“你是说:彩儿当初也是遭了他的毒手?”
“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看向血衣文士道:“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你不想承认而已。”
“你看过《水浒传》吗?如果,你没看过《水浒传》的话,岳飞的故事你总该知道吧?”
“《水浒传》里宋江为什么要在临死前毒死李逵?岳飞被害,为什么不许他的兄弟造反,为自己报仇,结果余化龙拔剑自刎,何元庆举锤自戕,牛皋一怒投河(没淹死)!他们的死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那个踏白将死了,谁会第一个拔刀报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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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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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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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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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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