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梁锦墨来说,这称呼很新鲜,而且,这是第一次,许栀没有避讳梁牧之,直接和他说话。
对梁牧之来说,这是一声雷,他觉得自己被劈到了。
许栀居然管梁锦墨叫“锦墨哥哥”。
许栀和梁锦墨之间有这么熟吗?还叫哥?他甚至没见过他们说几次话!
而且梁锦墨对他来说形同敌人,许栀在做什么?
许栀喊完,趁着梁牧之震惊到回不过神的空儿里,已经迈步朝着梁锦墨走去。
到了他跟前,她仰着脸看他,“走吧。”
梁锦墨一眼看到她红肿的双眼。
他什么也没问,转身,和她并肩往小区外面走。
梁牧之的视线里,两道身影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恍然间意识到什么,快步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是才从南门出去,就看到一辆车打眼前过。
他根本不认识梁锦墨的车,但他看到了驾驶座上的梁锦墨,和副驾驶座上的许栀。
许栀居然跟着梁锦墨走了。
他感觉浑身血液往头顶冲,这种感觉是愤怒也是不解,许栀是不是疯了?
此时,许栀坐在梁锦墨的车里,心底畅快极了。
梁小少爷大概还没有被人这样落过面子,她都能想象到他现在气急败坏的模样。
果然,没几分钟,手机铃响,她拿起,看到梁牧之的来电。
她果断将手机设置静音。
梁锦墨问:“梁牧之?”
“嗯。”许栀将手机放回挎包里。
梁锦墨猜想,或许她哭泣,又是和梁牧之有关。
但是他没问,而是话锋一转:“有想去的地方吗?”
许栀下巴缩了缩,头微微低着,她现在面容憔悴眼睛肿得像核桃,想不到能去哪里。
但她又确实不是很想回家,她想了想,说:“能去你那里吗?”琇書網
这是许栀第三次来梁锦墨的住处了。
两人进入房间,梁锦墨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这会儿已经午后三点多了,许栀一直没吃饭,但她还是摇头,“不饿。”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梁牧之给她打了十多个电话,然后又是微信轰炸。
屋内开着空调,梁锦墨脱掉大衣,瞥她一眼,“不热?”
确实很热,许栀脱掉外套,然后磨磨蹭蹭摘掉帽子,口罩却没摘。
梁锦墨给她倒了杯水,放茶几上,也没催她摘口罩。
他的手机这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接电话。
许栀端着水杯小口抿,听见他和那头说的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好像还挺棘手,她看到他的眉心轻蹙,显得十分严肃,语气也重:“修复过要重新做测试,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如果产品上线之后再出问题,你觉得这个责任谁能承担……一个测试人员做不了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必要的话自己上,这个项目很重要,我要看到最后一版测试报告,到时谁署名谁负责。”
梁锦墨挂断电话,抬眼时,对上许栀的目光。
她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拘谨,“你好像很忙。”
“有点,”他解释:“最近有新的程序要上线。”
“啊,那你忙吧,”她赶紧说:“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在这里呆一下下,晚上就回家了。”
她想要脱离家里的环境,还想要找个梁牧之找不到的地方,这里是最好的,而且她在这里很安心。
他问她:“一个人可以吗?”
许栀不解地眨眼,“我又不是小孩,一个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梁锦墨转身走向书房,“那我忙一下,有事叫我。”
他进去了,但是并没有关书房的门,许栀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
太热了,梁锦墨不在,她坐了一阵,将口罩摘掉,总算呼吸顺畅了些。
又过一阵,她正无聊,房门被人敲响。
是酒店服务生,送来梁锦墨点的东西,除了咖啡奶茶,还有一些零食甜点。
她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点的,端着这些东西过去,轻轻敲响书房的门。
梁锦墨抬眼睇向她,他这会儿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许栀竟看愣了。
女人也是视觉动物,会被新鲜的美色震撼到,戴着眼镜的梁锦墨禁欲气息更浓重,像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
许栀被自己脑中这个比喻惊到,她敛了思绪,说:“服务生送东西来了,我给你端进来?”
梁锦墨摘掉眼镜,轻轻揉眉心,“那些东西是给你的,除了冰美式。”
许栀还是端着进去了,她先将那杯冰美式给他放书桌上,看着盘子里的小蛋糕和马卡龙又顿了下。
从上次的徐记灌汤包,到这会的蓝莓蛋糕和马卡龙,她发现梁锦墨点的东西都是她爱吃的。
梁锦墨见她不动,问:“怎么了?”
“没事。”许栀看见书房一侧有个小茶几,她将东西放那里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我们分吧。”
“我不吃甜食。”他身子往后,靠住大班椅的椅背,视线指了指小茶几后面的沙发,“你先坐。”
许栀听话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梁锦墨盯着她,唇角忽然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许栀却注意到了,“你笑什么?”
“没笑。”
“我都看到了!”
梁锦墨说:“你说你眼睛肿了很丑,现在我信了。”
“啊,”许栀反应过来,一把捂住脸,“你不准看!”
他低下头,拳头抵着唇角。
她这会儿有精神了很多,他也放心了一点,问她:“想聊聊吗?”
许栀还捂着脸,“聊什么?”
“为什么哭?”
她从指缝里窥他,“你在好奇我的事吗?”
“你不想说就算了,”他道:“我对你和梁牧之的事,也不是很关心。”
许栀觉得,他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他顿了顿,“锦墨哥哥是什么鬼?”
许栀脸一热,“我……我不知道怎么叫你啊。”
就在湖里救他那次,她情急之下喊过他的名字,连名带姓,此外她都没有喊过他。
“那以后就这么叫吧。”他接受了这个称呼。
许栀问:“你不忙了吗?”
他“嗯”了一声,又道:“杨雪已经确定要跟着程宇来我的团队了,你怎么想的?”
又是这个问题,许栀一下子被问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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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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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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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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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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