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司机都不太敢说话了,不时地往内视镜看一眼,怀疑后座这俩人是闹别扭的小夫妻。
陈凛和阮舒怡各坐一边,都朝着车窗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阮舒怡住的小区略有些偏远,且是很老旧的单位家属楼。
这小区条件,还不如当初她上大学租来和他偶尔住一下的那房子。
阮舒怡下了车,才走几步,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付完款的陈凛也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她不想和他说话,收回视线往前继续走。
陈凛也不着急喊她,就静静地在她身后跟着。
阮舒怡走着走着却停下来了,两个人已经进了小区,她很快就到家了,但她并不想被这男人知道她的具体住址。
入夏之后,夜晚的小区里其实很热闹,小广场里有跳广场舞的,还有很多小孩子在嬉闹。
而他们在小广场一侧的小径上,路很窄,陈凛走过来,站在她身侧。
他也不催促她,望着广场上的人群,安静地等。
阮舒怡被磨得没了耐心,扭头看向他,“陈董,送到这里可以了。”
陈凛收回目光,睇向她,“嗯。”
阮舒怡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陈凛说:“这路也不是你家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阮舒怡:“……”
她刚想说话,后面有小孩子的叫声传来。
“让一下让一下!”
是个小男孩,脚下踩着滑板,顺着小径直直冲了过来。
阮舒怡都没反应过来,陈凛伸出手,极快地将她搂着一侧身,躲开了那个滑板男孩。
他脸色很黑,“小孩真烦。”
再回头,心有余悸的阮舒怡也正仰着脸望着他。
她双眸圆睁,一脸还没回神的懵懂模样,有些娇憨,陈凛微怔,心神也恍惚。
不过几秒,阮舒怡恢复清醒,迅速要后退。
这一次,周围没有公司的人,没有人注意这个角落,陈凛的手臂像铁,纹丝不动。
阮舒怡没能退开,又抬眼看他。
陈凛喉结滚了下,一瞬间,很多很多回忆涌入脑海,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好的时候。
阮舒怡曾经很喜欢和他撒娇的,而他包容她的小性子,不能说是完全为了钱。
最初他是吃她的颜和身材,后来吃她,再后来,连她撒娇,她的小脾气,他都觉得很可爱。
到分手前最后那段日子,他觉得自己好像中了蛊似的,看她哪里都招人喜欢,看到她心就会变得柔软,抱着她的时候,心脏也仿佛被温暖和柔软填充。wWW.ΧìǔΜЬ.CǒΜ
就像此刻。
他不想放手。
阮舒怡抬手想要推开男人,但掌心触到男人胸口,手指又忍不住蜷缩起来,她说:“没事了,你先放开我吧。”
陈凛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说话。
阮舒怡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她身子扭动刚试图挣扎,反而起了反效果。
男人将她搂得更紧了,迫使她紧紧地贴着他。
夏天的衣衫单薄,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热度。
柔软和坚硬紧贴,她脑中警铃大作,语气也重了几分,“陈凛!”
“不叫陈董了?”他微微低下头,距离太近,说话时气流拂过她的脸。
阮舒怡别开脸,想到这男人最近和徐薇打得火热,她心底只有厌恶,“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了……那边还有很多人呢。”
陈凛仍低着头,他嗅到她身上那种,他暌违已久的气息。
这一刻,他很确定,他还想要她这个人。
他闭了闭眼,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不然就不择手段地将她搞到手吧,总归是没有腻,腻了自然会甘愿放手的。
腻了,他或许也会像很多正常男人一样,对别的女人产生兴趣。
阮舒怡蹙眉,又挣扎起来,正考虑要不要打他之际,忽然听见了熟悉的童声。
“妈妈!”
她脑子一空,错愕地扭头,就看到小径尽头,阮皓言和家里的阿姨站在那里。
阿姨有些石化,阮舒怡也一样。
倒是阮皓言反应最快,跑过来,小拳头就往陈凛腿上砸。
“坏蛋!放开我妈妈!”
陈凛身子一僵。
神经一松懈,手臂的力道也就松了,阮舒怡赶紧往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陈凛低头看着底下的小孩。
小男孩仰着脸,对着他凶神恶煞,可惜因为一张带着婴儿肥还白白嫩嫩的小脸,毫无攻击力。
陈凛拧眉。
小孩又给了他一拳,“打死你!”
陈凛:“……”
阮舒怡赶紧喊阮皓言,“乐乐,过来妈妈这边。”
阮皓言这才跑过去,抱住了阮舒怡的腿,“妈妈不怕,我帮你打坏蛋。”
坏蛋陈凛缓冲几秒,意识到,这就是阮舒怡的孩子了。
长得……很像阮舒怡。
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唇红齿白,秀气得像个小姑娘。
见他盯着阮皓言打量,阮舒怡一时心慌,手下意识地挡了挡阮皓言的脸。
阮皓言的长相其实随她,但最近他的眼睛有朝着桃花眼发展的趋势,随着年龄增长,眼尾逐渐上翘,眼皮也快从双眼皮变三层。
现实不同于小说,什么一比一复刻是不可能的,但是陈凛这种特别标准的桃花眼其实不多见,阮皓言从父亲那里得到的遗传特质现在正在慢慢地显现出来,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陈凛看出什么端倪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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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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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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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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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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