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看了一眼杨雪,然后才回答许栀,“对,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许栀点头,“挺巧的……”
说话间,她扯了扯杨雪的衣角。
往日里伶牙俐齿的杨雪,这会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收回视线低下头,谁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程宇问许栀:“小梁总和你们一起吗?”
“对,还有周赫,还有个他们刚刚从国外回来的朋友。”杨雪不接话,许栀只能回答。
程宇说:“那我过去打个招呼吧,哪个包厢?”
许栀给他指了指。
等程宇带着女人走之后,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杨雪,“没事吧?”
杨雪摇摇头,只是眼底已经没了方才的神采。
许栀多少也有些替她难受。
杨雪勉强地笑了一下,“我真没事……”
顿了顿,看向许栀,“其实栀子,你知道吗?你好幸运。”
许栀没明白,“什么?”
“你在梁牧之身上栽了跟头,不过,正好在那个时候,小梁总就出现了,这样对你来说,那种失恋一样的痛苦就能缓解很多,有人填补你心里的空缺,这真的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许栀握了握她的手,“你也会遇到对你好的那个人的。”
杨雪闭了闭眼,“我不像你,老天没有派一个帅哥来抚慰我受伤的心就罢了,还给我派了个周赫来,成天跟我这儿发微信落井下石,真是气死我了。”
许栀抓住关键词,“你们经常聊微信?”
杨雪说:“他就是爱嘲讽我,我现在倒是真希望他赶紧找个女朋友去,这样也不会老在我跟前说风凉话。”
这顿饭吃了很久,结束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回酒店的路上,许栀坐在副驾驶,偷偷瞄驾驶座专心开车的男人,想起杨雪的话来。
嗯,不得不承认,她运气确实很好。
梁锦墨直视着前方,忽然开口:“看什么?”
偷看被抓包,许栀赶紧移开视线,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嘀咕道:“我……我看看我男人怎么了……”
梁锦墨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
许栀帮他拿到电话,告诉他:“看来电显示,是梁叔叔。”
梁锦墨说:“按免提吧。”
许栀按下免提。
梁锦墨“喂”了一声。
梁正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锦墨,你明天有事吗?”
梁锦墨问:“怎么了,明天有工作?”
梁正国说:“不是工作,明天在家里开会,律师会过来宣读你爷爷的遗嘱,要求你和许栀都要在场。”
红灯了,梁锦墨踩下刹车,侧过脸,和许栀对视。
许栀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说:“行,我明天和栀子一起过去。”
那头挂断了电话,许栀将手机放回去,对梁锦墨说:“爷爷留给你的,你就拿着,你也是他的孙子,再说,他们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补偿你一些也是应该的。”
梁锦墨对股份其实并没有很大兴趣,但他的态度也很直白,“听你的。”
许栀看他一眼,真是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头。
她说:“你好乖啊。”
梁锦墨看着她,眼神有些幽深,喉结滚了滚。
不知道是不是逆反心理,他这会儿,真是非常想让她体验一下他不乖是什么样,只是……
昨天才那么折腾过,不能再伤着她了。
他按捺心底欲望,这一晚,他们只是相拥而眠。
翌日,两人一起去了梁家。
梁家一楼有个很大的茶室,偶尔梁正国会用这里和下属开临时会议,现在被律师要求过来的人都站在这里。
许栀也看到了梁牧之,这次梁牧之只是看了她和梁锦墨一眼,就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就好像他们是梁家其他亲戚那样,他眼底也没有太多情绪。
房间很安静,律师开始宣读遗嘱。
中途被付婉雯打断,原因是,老爷子留给梁锦墨的股份,居然比留给梁牧之的还多。
付婉雯情绪很激动,“这遗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老爷子真是这么说的?”
周围还有几个梁家亲戚,都忍不住看向她。
梁正国沉声说:“别打断人家读遗嘱。”
付婉雯只能压抑着火气,继续往下听。
然而接下来,她更沉不住气了。
老爷子虽然给梁牧之也留了股份,但是有要求,勒令他必须出国完成研究生学业,才能在律师协助下正式签署股权继承协议。
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将梁牧之赶出去吗?
付婉雯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牧之心里却明镜似的,老爷子这是有意,怕他性子冲动还会再找许栀和梁锦墨麻烦,所以先让他出去冷静个两年。
一想到爷爷直到临死还在为他操心,他心口就有种难以言说的窒闷感。
他也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到底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多少麻烦。
付婉雯还想张口问律师,梁牧之将她拦住了,“没事,妈……我听爷爷的。”
付婉雯只觉得心疼,明明自己的儿子原本才是正统的继承人,是天之骄子,现在居然眼看着就要屈居于一个私生子之下了。
老爷子的财产核心就在股权,其他房产基金之类的,也都分配了,令许栀意外的是,居然还有留给她的东西。
而且是律师亲在宣读遗嘱之后拿给她的。
那是一对戒指。
律师说:“这是老爷子最后那段日子托人定制的,还花了大价钱要对方赶工,或许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但……他没来得及亲自拿给你们,戒指是昨天才送到北城,老爷子说戒指这东西,不能用别人的,送给你们这个,希望你们结婚时能用得到。”
许栀立刻就想起,在订婚仪式上,她和梁锦墨交换的戒指,也是梁爷爷定制,但那是为她和梁牧之做的。
那戒指,自从订婚典礼之后,她也没有再戴,梁锦墨就更不可能戴原本为梁牧之做的戒指了。
没想到梁爷爷这么细心,想到了这点。
想起梁爷爷,她心底有些难受,接过了装着戒指的盒子,和律师道谢。
这会算是开完,付婉雯不依不饶地跟着律师问东问西,总觉得遗嘱有问题。
而许栀和梁锦墨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梁家。
出了主屋碰到梁正国,梁正国也只冷冷看了他们一眼。
等上了车,许栀和梁锦墨说:“梁叔叔看着好凶,我觉得他现在对我们意见很大。”www.xiumb.com
梁锦墨倾身为她系安全带,一边说:“在医院那天,我直接走了,他大概觉得是驳了他的面子,有情绪也正常。”
许栀扯扯安全带,“可你回来了,也送了爷爷啊。”
梁锦墨说:“无所谓,他不重要。”
许栀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不过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装着戒指的盒子,又笑了,“还是爷爷好,你看这个……”
“这是爷爷对我们的祝福呢。”
她打开盒子,将戒指拿给他看。
女戒镶了粉钻,男戒是素圈,铂金材质,折射出的微光映在他眼中。
他看到许栀笑得眉眼弯弯,她看起来很开心。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梁老爷子,那个甚至连话都很少对他说的老人,曾经他非常在意这种漠视,可此刻,这对戒指让许栀很高兴,也确确实实让他感到了一丝暖意。
和她在一起,能被认可,被接受,被祝福,原来是这种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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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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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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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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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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