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给上官君准备的饭食极为丰盛,因为他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做的都是些细腻,好消化的糕点和汤水,虽然也有肉食,但并非大油大荤之物。

  上官君吃了个肚饱圆撑,随后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锦袋里拿了一大堆东西出来,镇符印,符纸,桃木笔。

  青峰见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一个小小的口袋里拿出这么些东西,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万宝袋,我用符咒所化,能装很多东西,不必惊讶。”

  上官君一边解释,一边拿出朱砂瓷瓶,往里一瞅,立刻‘哎呀’一声,“朱砂怎么只剩这点了?”

  没了这朱砂可不行!

  他抬眸笑眯眯的看向青峰,“这位小哥,麻烦你帮我个小忙呗?”

  青峰当即说道,“先生,您尽管吩咐便是。”

  上官君道,“帮我买点朱砂,我画符得用。”

  “好!”

  青峰应下后,立刻就去办。

  上官君就着手里的朱砂画了一些符篆,然后将东西塞进宝袋里,起身直奔谢云峥和苏残月的房间。

  他推门进去时,谢云峥正在为苏残月渡修为。

  上官君叹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他立即拿出符篆贴在谢云峥的身上,谢云峥腿一软,单膝跪地。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呼吸粗重,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间一滴滴落下来。

  “你这是过犹不及,在这么胡来,你力竭而死也救不了她,只会白白浪费丹阳道长给你的修为。”

  上官君觉得自己活像是个老妈子,谢云峥堂堂一个王爷,却是个极为不听话的犟种。

  “我怕拖得时间长了,她会有事…”

  谢云峥没有为自己狡辩,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忧。

  上官君看了一眼苏残月,随后说道,“可能你死了,她都不见得会死,能驱万鬼对抗天罚的人,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谢云峥起身,眼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低声道,“可她到底是人,不是神,她也会疼的。”

  上官君嗤笑一声,“神也会疼,肌体之痛,没有谁可以逃得过!”

  只是神比凡人更会忍罢了。

  谢云峥满目悲仓,“那我该怎么办?”

  上官君沉声道,“好好修炼,将丹阳道长的修为彻底融合,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帮她。”

  他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至于其他都是天命,谁也没法更改。

  两人心思各异,上官君心里默默地想,要是师尊在就好了,师尊定然不会为自己发现这种事而头痛。

  而谢云峥则看向床榻之上的苏残月,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炼,绝不成为她的拖累。

  “先生,先生…”

  青峰着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上官君诧异的看去,青峰已经奔至眼前。

  “怎么了?”

  青峰见谢云峥完好无损的站着,连忙说道,“王爷,先生,城里乱了,朱砂黄符等一应驱鬼之物全都卖干净了,现在城内人心惶惶,就连朝中都不太平。”

  闻言,上官君的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那天靖王府的风波实在太大了,而且还死了那么多人,就连大将军王戚穆都死的尸骨无存,怎么会不吓人?

  谢云峥还未做出决定,上官君便看向他,“这件事,眼下除了王爷,无人能解决。”

  谢云峥点头,“本王去看看!”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并未行动,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苏残月。

  “无事,我用符篆封住这里便是,到时便无人可以靠近。”上官君当即开口,免去他的后顾之忧。

  谢云峥犹疑道,“若是落横…”

  上官君摇头,表示不可能,“他那天伤的也不轻,现在没工夫作妖。”

  那天没能杀了落横,算是一大遗憾。

  这人欺师灭祖,而且心思阴毒,修行阴诡之法,简直是天下一大祸害。

  “你要与本王一块去?”

  谢云峥见上官君与自己同步,略显诧异的问道。

  上官君点头,“是啊,我得去找朱砂,我口袋里符篆不多,没有安全感。”Χiυmъ.cοΜ

  上官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说道,“放心吧,我的符篆很厉害,无人可破,而且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闻言,谢云峥这才与他一通离去,并吩咐青峰亲自守在门口。

  吱呀一声,房门关住,最后一丝光亮也在房间内消失。

  原本昏睡的苏残月忽然蹙了蹙眉,呢喃了一声,“师傅!”

  声音嘶哑,微弱,像是瘦弱的小猫叫声一般。

  苏残月陷入了梦中,在梦中,她回到了赤霞宗的地盘,而且丹阳老头也没死,还一本正经的坐在她对面。

  两人中间摆着一盘棋,棋盘上,黑子穷凶极恶的残杀,但最终还是被白子吞食,落败。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急,不要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丹阳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让苏残月彻底怔住。

  真的是他的声音,老头还没死?

  苏残月抬眸,正逢丹阳道长举起扇子,作势打她的样子。

  “师傅……”

  她叫了一声,丹阳道长瞬间心软,“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会教训你了。”

  苏残月认命的道,“你打吧,我知道,你说的都对。”

  虽然她认罚,但丹阳道长却没有真的打她,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徒儿,执念太深便是心魔,为师早就到了大限之年,强行留命只会招来恶果,放下吧,徒儿!”

  “我不!”

  苏残月神情倔强,她可以任打任罚,但她绝不会放弃丹阳老头。

  她虽然命格金贵,却是天生孤苦,亲娘孱弱病亡,父亲不慈,她原本有着天下最苦的命,却因为丹阳老头的插手,让她孤苦的命格发生了改变。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死,唯独丹阳老头不可以。

  “日后你还会经历更多不得已的别离,缘分已尽,切勿惦念。”

  丹阳道长的声音瞬间虚幻,苏残月眼前的场景也瞬间发生了改变,没有棋盘,没有老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要散,不许散……”

  苏残月在梦中拼命的喊叫,但其实声音很微弱,喃喃自语的声音几乎若不可闻。

  丹阳老头瞬间在她眼前消散,让她不甘,又悲痛,即使在梦中也红了眼,流了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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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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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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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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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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