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氏生怕恢复不了,当下里便咬着牙关忍疼,“那你固定吧,可万要恢复好啊。莫要留下旧疾才是。”
沈江姩帮翁氏固定好骨头,她有意固定的特别仔细,比较慢,怕固定不好,来回检查了三次,才固定住,拿手推了推不活动才放心,慢工出细活。
翁氏汗如雨下,厚衣被冷汗浸透,疼的眼睛翻白。
周芸贤心疼母亲受罪,眼睛也发红了,“叫本卿逮着刺客,绝不轻饶!”
沈江姩不作声。
待给翁氏固好肋骨,沈江姩去帮‘大姐’裹伤,一剑透肩,皮开肉绽的。
沈江姩慌忙拿烧暖的热酒倒在伤口消毒,然后用大块纱布沾满酒水和止血药压在伤口上止血。
尤莲莲被蛰的生疼,“弟妹你别是因为方才镯子的事报复我,蛰死人了。”
沈江姩将压在她伤口的纱布拿开,血如注往外喷,“酒水是消毒,药是止血。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好,可以叫阿郎去市井给你请别的大夫。”
周芸贤说,“叫她看吧,她家世代给皇宫看病的。现下半夜里去找外面的大夫,血不都流光了?”
尤莲莲这次不再说话了,恨恨的想,不就是懂医术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芸郎还把她当回事呢!
沈江姩帮尤莲莲裹伤也细致,把皮肤用针缝了,周芸贤压着尤氏的肩膀,她便给她缝伤口,缝完前胸缝后背,一扎长的剑口,前后一共缝了四十多针,尤莲莲疼晕了过去。
沈江姩始终面无表情,打手做的很好,下手狠且准,易缪是么,她决定交尾款二百四十两。这五百两花的舒服。起码不那么憋屈了。
周家让她难过,她便也不让周家好过。
待安置好尤莲莲,沈江姩说,“阿郎,你的手腕我看看。”
周芸贤把右手腕伸过去,“和那些人打斗的时候崴了一下,不打紧。”
沈江姩没有作声,便帮周芸贤正了骨,他没似女人一样大叫,只隐着哼哼两声,沈江姩没有说任何过多的话,表情冷漠。
周芸贤记起方才情急之下把沈江姩推出去时,她差点撞在那些人的剑上,他问,“你受伤了没有?”
沈江姩心里一涩,“没有。他们奔着你来的。应激的把我挥开没有动我。”
周芸贤颔首。
沈江姩给周芸贤把手腕固定好,然后去给翁氏、尤莲莲以及周芸贤熬了药,选的最温和药劲最慢的药,端来,待几人喝了,翁氏闭目养神,尤莲莲也躺在床上养伤。
尤莲莲说,“为什么我们都受伤,就你一个人没受伤。是不是你买凶杀人啊。”
沈江姩说,“我一届足不出户的内妇,如何有门路买凶。大姐莫高看我。”
翁氏说,“不是她。从昨儿夜里她就在眼皮子底下待着,没出过门。贤儿,突然有人杀上门来,可是办案子落了仇家?出门在外可要小心呀。”
“是。母亲。”周芸贤一直研读沈江姩的表情。m.χIùmЬ.CǒM
沈江姩坐在床边守着翁氏和尤莲莲,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和周芸贤争吵为什么不带她一起逃跑,为什么只带着他娘和他的女人孩子一起跑。
但是又觉得没必要问。因为自己不重要,因为他想促成她的死亡。何必自取其辱。她日后要让周芸贤痛苦。
周芸贤望着沈江姩,觉得妻子分外的坚强和孤单,不由为刚才危机中把她推出去的举动而有些自责,于是说道:“娘子...”
“阿郎,我可以回房么。我有些累了,她二人眼下睡着了。我叫颖儿在这守着,我休息片刻再来探望她们。”沈江姩立起身来。
周芸贤想到妻子这几日娘家入狱,没吃没喝也没怎么休息,便没有再为难她,“行,你回房吧。”
沈江姩福了福身,便出屋去了。
周芸贤此前没有见过姩姩和莲莲同时出现,只觉得莲莲在府外,他始终挂念,而且每次都小别胜新婚。
如今都在府内,都在眼前,突然便觉姩姩容貌气质不是莲莲能比,加上方才姩姩说他可验身证清白,莫非过去七年是他错怪了姩姩。
她...自嫁来便是清白身么?
他内心生出一股好奇,在尤莲莲身边坐了片刻,便追着沈江姩的脚步去了卧房。
沈江姩叫颖儿扶着回了主卧,“颖儿,你去守着吧。我休息会儿。一会儿我去替你。”
颖儿颔首,“好好睡,莫多想。”
沈江姩记起牢狱内高烧的幺妹以及动了胎气的二婶婶,她得再去探监才是。
-等忙完这二日,孤王联系你-
沈江姩想是自己有求于宋煜,而非宋煜有求于她,他那么忙碌哪里有时间联系她呢,再有,他许是照顾那染了风寒的侧妃呢,风寒少说三五日才好。
三五日后,妹妹的高烧得是什么光景。
由于记挂亲人,不由长叹一口气。
她掀起衣摆进了主卧,颖儿留在那边照看着翁氏。
伸手摸了进门几上的火折子,划着了点上油灯,举着油灯往主卧深处走,掀开帷幔,入目处,但见他便正正坐在她的床上,正拿她竖着搁在床边的抱枕把玩。
是宋煜...
沈江姩心里吓了一条,哪曾想方才刚想如何出府去见他,求他准她去探监,他便活生生坐在她的深闺绣床上。
“周夫人如此看着孤王,不认识了?”宋煜见她端着油灯怔在那里,牵唇道:“昨儿似乎还在孤王身下叫‘宋煜我怕’吧。”
沈江姩耳尖猛地一热,把油灯搁在桌上,低声道:“不是不认识,是...没想到你会来我家。他在家呢。”
“他在家,孤王便不能来了么?”宋煜将手里长长的抱枕压在他的腿上,“周夫人似乎是孤王的...所有物,孤王来看望自己的女人,需要过问他么?”
沈江姩若是此时被周芸贤抓到偷人,必叫他拿到休妻扶正外室的借口,而她也会因为偷人而背上骂名,令母族蒙羞,她沈家本就蒙冤,她若再不光彩的下堂,沈家便彻底完了,“明儿我找机会去服侍你,可以么。毕竟我丈夫在家。多有不便。”
“要么就今日在这里,要么孤王便离开,孤王...并非缺周夫人一个女人。”宋煜说着便立起身来,打算正大光明从她屋门出去。
沈江姩不由握了两把冷汗,他便这么走大门进来她卧室的么,他真可怕啊。
见他要走,沈江姩念及幺妹和家人,连忙紧了二步,拉住他衣袖,“别...别走。”
宋煜住步,居高临下望着沈江姩苍白可怜的小脸,言道:“怎么?”
沈江姩抬手擦了擦唇边的细汗,“你坐坐,我给你倒盏茶。等他一会儿睡下了,我服侍你。”
宋煜指指床榻,“孤睡你们中间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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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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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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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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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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