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尊言道:“皇上,臣妾说过了,是因为赵婉姐姐恃宠而骄,处处压制臣妾,臣妾只是反击而已。这字条是臣妾叫人写的。可是呢,臣妾也是被逼无奈呀。身为妾房,夹缝中为了活命罢了。谁不知道赵婉姐姐是您做质子时就跟着您的,多大的功劳啊。臣妾怎么敢僭越呢。”
“你既然认了,那么就好。”皇帝缓缓道:“多年来,你侍奉在侧,你诞下皇四子与朕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朕对你信任有加。那日煜儿知道你们密谋要在他新婚那日参他觊觎臣妻,使他身败名裂再入冷宫。他为自保,他提前一夜,找朕坦白和沈家娘子之事,是他一人之过错,与沈家娘子并不相干,他提供你们母子构陷他母亲的证据。”
薛琪龄将手攥紧,贱人的儿子居然提前去自白,和皇帝提前商量好了设计她和曦文入局。
皇帝沉声道:“是朕,不肯听煜儿单方面的说辞,所以煜儿为了自证清白费尽周折,他挨了四十七棍,他在冷宫面壁三月,终日食盐水面,他沉着性子,等待着时机。今日他身子不好,他的时机来了,若非朕上午带御医过来,他恐怕已经一命归西。如今朕亲耳听见了,真相大白。”
薛琪龄抿唇笑了笑,“皇上,此事臣妾确实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但是,的确是出于自保,请皇上看在家父镇守豫东十七座城池的份上,原谅臣妾和曦文吧。逝去的已经逝去,这活着的您当珍惜啊。”
“放肆!”皇帝抬手狠狠打在薛琪龄的面庞,“薛崇仁坐拥三十万骑兵镇守豫东十七座城池,便可以功高盖主了么!薛琪龄,回宫吧,回永安宫想想吧。这陋舍,曦文该住上几年,尝一尝盐水面了。”
薛琪龄肩膀一僵,“皇上是要将本宫的儿子,打入冷宫吗?”
“是!薛琪龄,他亦是朕的孩子,可他贿赂买通官员,他将亲生妹妹,朕的公主当作娼妓送人,他在他兄长新婚当日要参他哥哥,其心歹毒,需要在陋舍静心了。一国之君,可以狠辣,不可以其身不正,其心不正。”皇帝言毕怒然拂袖。
宋曦文切齿,目光阴毒的瞪视皇帝。
皇帝从地上捡起那张写着宋家七郎之子,出生时重七斤一两的字条,他睇向宋煜,“豫东的兵,该姓宋了,收一收吧。宋煜。”
“臣领命。”宋煜弯身。
皇帝出陋舍,归返皇宫,来到那个发妻葬身的月季花园,他对月季说:“你过世那晚,朕得到报丧消息,朕故意不来的。朕今年五十岁了,恨了你近三十年,如今阴阳两隔。朕错了。赵婉,回来...”
燕青对薛琪龄说,“末将请人护送您回皇宫。”
薛琪龄抬手便给燕青一巴掌,“下作。”
燕青用手揩了下嘴角,她打了他右脸,他把左脸递过去,“娘娘请,看您高贵的面庞露出忧色,末将被打也开心,您成全末将两边脸吧。”
薛琪龄气的保养有方的面颊狠狠做颤,儿子入了冷宫,她瞬间如苍老了十岁,她儿子不会出事的,宋煜喜欢的沈小贱人有把柄在她手里,宋煜会服帖的,薛琪龄说,“燕青,走着瞧燕青。”
燕青使眼色看了看他的属下:“护送娘娘回永安宫。”
薛琪龄被带走。
夏妍在门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皇后亦在,皇后和夏妍在清早书房内睿王离去后,皇帝瞬时秘密下东宫带人救治宋煜时便知道了一切。
夏妍心中很有些震撼,原来这一切都是太子的计划,原来那位沈大娘子不是在害太子,而是太子的合伙人,自己错怪沈大娘子了,是太子单方面的向往沈大娘子,她需要规劝太子才是。
丫鬟对夏妍说,“小姐,你没有看错人,殿下他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殿下的筹谋内,连皇上也是殿下的棋局中人。皇后、世人都被殿下瞒过了。小姐,恭喜你,自此不用再在夏府,受夏凝欺凌了。”
夏妍颔首,“我自最初就知道太子不会落势的。他虽然素日不言不语,但我就是知道,他是一个很有想法和谋略的人,他有他的计划。你速速去夏府,告诉我祖父这个好消息。”
丫鬟去了。夏振业得知消息,捋着胡须直点头,幸亏得妍儿提醒,没有与太子退婚,不然可惹了太子和皇帝不悦了,若是将夏凝许配给睿王,那可真是走错了棋局。
皇后将夏妍的手紧紧攥住,“妍儿,好姑娘,在太子微寒有难时,你鼎力想帮,本宫记得你的好呢。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媳。”
夏妍只是透过小窗凝着宋煜,钦佩的的凝着他。
简陋的书房内。
宋曦文不再跪了,他立起身来。
宋煜原靠着桌案立着,见宋曦文站起,他抬脚将宋曦文踹在心口,宋曦文后退两步,刚要回击,宋煜抬手一掌掴在宋曦文的面庞,“叫你站起来了吗?”
燕青问宋煜,温声问:“是叫他跪着吗。”
“嗯。”宋煜轻声应了。xǐυmь.℃òm
宋曦文手臂猛地一紧,燕青抓住他的两臂,脚尖猛地踹在宋曦文后膝,使宋曦文跪了下去,燕青对宋煜说,“可以了。”
宋曦文跪下后十分不忿,“你以为你已经干掉我了吗!我外祖在豫东势力庞大,你奈我何?”
宋煜用两手紧紧抓住他头首,似乎要将宋曦文头颅捏爆,宋煜盯着宋曦文的两只眼睛,“那晚,你的两只眼睛,都看了吗?”
众人一怔,宋煜的问题跳脱,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谢锦片刻过后,最先反应过来少主是指什么,是指沈大娘子在画舫那夜,碎琉璃上舞的那曲钗头凤。
宋曦文桀骜不驯,“看了啊,钗头凤嘛。让她跪下求我,她不听话啊,自己要选择碎琉璃上跳钗头凤。宋煜,我迟早有一天,要把她睡了。她那个细腰,我可是念了很久了,那时候指望她跟我参你,现在我不指望她任何事情,我只想睡了她,看你发疯的表情。”
宋煜一只手往下,从靴子管里摸出一把匕首,“曦文,你希望留下左眼,还是右眼,以保障生活?”
宋曦文眼眶猛地一张,“你在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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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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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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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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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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