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装迷糊,“不记得。谁会数日子。”
“你不记得才怪。被丢下的是你,你不得天天记恨?”宋煜抿唇,“五十‘六’天了,沈江姩。”
沈江姩心下紧了紧,“五十七天吧。正月三十天,二月二十八天,今日三月初四,从二月初五计算,二十五加二十八加四,等于五十六?”
“你不是不记得?”宋煜如抓到她小辫子。
谢锦小声说:“等于五十七。爷算错了。”
山路颇有些颠簸,遇见几家客栈,谢锦去问都客满,还得继续找。
宋煜几回靠过来亲沈江姩,沈江姩靠在他肩膀,额头正贴着他的下颌,被他下颌青茬刺的微痒且痛。
她离了,他却要婚了,好似总是错过。
在距离山脚颇远处,有家客栈有客房,三层的建筑颇有些年头了,谢锦一边说着:“这店离山远,看不见太多山景,住的人少。还余好些客房。”
话语落下,谢锦已经将木梯放下,掀开车帘,眼睛不知往哪看,看马腹吧,这是一匹精壮的汗血马的匀称的腹部。
宋煜低头看下窝在他怀里的沈江姩,知晓她爬山已经累坏了,他提起她从东宫拾到的大包袱,一手牵着她,交代她:“你提那个黑包,里头是你零食。”
沈江姩说:“我什么也不想提。”
“那你挂我脖子里。”宋煜朝她探了脑袋。
沈江姩便将黑包挂了上去,给他原就挂着一只水壶的颈项又增加一只包包。
下马车,谢锦随后安排暗卫将客栈围了暗中守卫。
客栈人委实不算多,几桌用餐的,桌上摆着这山里特有的冬笋。
宋煜原提着包袱,牵着沈江姩,进客栈索性丢了她手,转而揽住她肩膀,把她拉近不少,亲昵加剧了几分。
柜台里店家在打算盘算账今日营收,见客人到了,忙问:“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沈江姩总归很有些赧然,头一次和男人住客栈,且这位男子后日就婚了,背德感使她别开面颊看着外头。
宋煜还未回答,就听咚咚脚步声从那边楼梯下来个男人,居然是宋煜的熟人,身份颇为显贵,那人望着他手里拎的,脖里挂的,笑道:“你怎么有空爬山啊?你追个姑娘需要这么难吗?”
那人说着往沈江姩的面颊去看,去看,看不真切。
沈江姩躲啊,再躲。
宋煜问那人道,“你住哪?”
“二楼二零五。”那位熟人说,倒也习惯了宋煜言简意赅,当下里他就干自己的事去,到后厨吆喝:“蜜饯啊,快点,孩子等要。”
宋煜睇着店家,“住店,要三楼,避开三零五。要上房。”
沈江姩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暗暗吸口气。
店家看是一男一女,便问:“要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宋煜说。
店家边翻符合条件的房间册子,边问:“要两张床的,还是一张大床的?”
沈江姩只感耳朵滚烫。
宋煜沉声说:“一张大床的。”
店家将客房锁匙给到宋煜,“三零一。亥时大堂有戏听。有时间可以下来欣赏,梅州戏子,悬丝戏。”
宋煜接过锁匙,问沈江姩道:“晚点下来吃晚饭吧?或者你现在吃?”
“晚点吧...”沈江姩说,“我看你现在不想吃饭。”
“你倒没说错。”
楼梯每半层有十二级,然后转弯往上,又有十二级,到三楼一共七十二级,大概是脚刚踩在三楼的领土,沈江姩便听他说:“搂着我脖子别摔了。”
沈江姩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臀下一紧,他将她抱了起来,她下意识攀住他的颈项,她原身量低他很多,这一抱起,竟与他平视起来,唇瓣一重,满是胡茬的他的吻压了过来,他说:“我想死你了。”m.χIùmЬ.CǒM
房间在头一间,宋煜边吻着她,边将包袱搁在地上,用锁匙去开门,昏黄的灯笼光下,他粗重着呼吸素来稳住的动作流露出几分焦急,门打开,他反手关门,记起她拾到的装着床单那个大包袱,他又将门拉开将包袱拎进来,用脚踢上门,将包袱随手搁在门后。
随即抱着沈江姩让她坐在进门几上,他将脖子里挂的水壶和包取下随手扔在地上,一把撕开她领口,发狠的吻了下来,将她放在几上时,几上的几只茶杯被撞在地上,摔碎完了,沈江姩心下一惊,他说:“不用管,赔就是了。”
沈江姩说:“想看梅州戏。”
“亥时开始,还有一个半时辰。”宋煜抱着她往床边去。
沈江姩说:“我要换床单。你去沐浴吧。”
“你那个床单是非换不可吗?”宋煜又说:“晚点沐浴行不行。故意刁难我是么。”
“不行,我换完床单也要沐浴的。不耐烦你就走。”沈江姩认真说着,便从他怀里出来,随即拎起包袱,将她带来的干净床单,被套和枕套换在了客栈的床上,心理上舒服多了。
宋煜克制着,睇着她,深深睇着她,“你是从娘胎里就学会了玩弄男人么。我会不会走?我舍得走?”
宋煜沐浴完,沈江姩正跪在床上铺床,她的腰曲线从后头看有个弯弯的弧度,一只手好似可以握得住。
待沈江姩亦沐浴完,宋煜将刚刚店家送来的热茶搁在桌上,见她沐浴好了,便将人不算轻柔的按在床上,“你都忙完了吧?”
“我忙完了。”沈江姩摸着他胡茬问他,“你忙完了吗?”
“我没有。我刚开始忙。”宋煜将她小手指拿起,睇着那截嫩嫩的,刚长出的新甲,细细的看,用牙齿轻轻的咬,“你的指甲这样嫩么。”
“不可以吗。”沈江姩说。
“不在易孕期吧。”宋煜沉声说,“我忘带避子药...”
“不在。月信刚走没几天...”沈江姩将一颗枕头垫在他膝盖下。
宋煜把膝盖往她伸,他说:“给。你不是喜欢。”
沈江姩低手细细的抚摸那条骨缝裂隙,记起他曾说她有沈胤祥的眼睛,她当下将眼睛紧紧闭起。
“把眼睛张开。”宋煜说着将额头抵着她的,待她张开眼眸,他与她目光相接,将她据为己有的一瞬间,他压抑着嗓子道:“知道你偷够了。放心吧。”
沈江姩心中猛地一震,当下眼睛红了,他在向她证明,她父亲不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他和他仇家的女儿做着夫妻间才做的事,也是在向她许诺未来么。
他们在客房里,在这张大床上,耽搁一个半时辰,结束后,他们没有立刻穿整齐,体型差异太大,她小肚子有点疼,他只是笑着给她揉揉。
快亥时,楼下有戏子试唱的声音,沈江姩便收拾一下,在铜镜前梳头,发现头发乱的可以,宋煜倒仍是发丝整整齐齐的模样。
下楼时,宋煜倒没有上楼时那个急切,刚才几次,到底清净多了。
戏台上梅州戏子穿着戏服,在表演悬丝戏,两名戏子在操纵两名木偶,还是挺有意思的。
宋煜点了几样饭食,同沈江姩一起看悬丝戏。
“去散散心吧沈江姩,出去一二个月,回来就没事了。”宋煜温声道:“明日把臣子规给他,剩下的事你别参与了,孤派些人,领你去姑苏,去看看大运河,去看看寒山寺。你不要和那些人一起出现在孤王婚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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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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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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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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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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