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我们已经有婚约了,虽然我现在还没彻底放下魏驰,但是,我会努力。”
于世用力点头:“好,我等你。”
含了变声的药丸,我下了马车,跟着其他质子一起进了宫门。
可好巧不巧,宫宴上的席位,我与魏驰相邻。
魏驰是最后一个到的,在我身侧落座后,他偏头看向我。
这是自重逢以来,我与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对视。
心有点慌,跳得也有点快,我难免有些无措。
本该彬彬有礼地同魏驰打声招呼的,却不知怎么的,瞬间慌了心神,冲着魏驰扬了下下巴,冷声冲了他一句。
“魏太子这是看什么,莫不是也没见过在下这样的绝世美男?”
发声不错,很像男子。
“......”
魏驰眉头轻挑,似有嫌弃。
他冷着面色,收回视线,不再瞧我,连句话也没多说,冷漠疏离如他。
坐等了片刻,待北臻朝臣也带着女眷落座后,北臻国的君王秦昊苍牵着美人,领着十个儿子,声势浩荡地入了大殿。
在北臻国,不称圣上,称君上,不称皇后,称君夫人。
只见秦昊苍虽年过五十,身材却依然魁梧健壮,发黑浓眉,眸眼深邃,目光如炬,周身散发的气场都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霸气和野心。
在宫内太监扬声高唱中,我与诸国质子,以及北臻的朝臣们一同躬身行礼,恭迎一方霸主登座。
十个皇子也陆续入座。
秦顾恰好就坐在魏驰旁边。
余光越过魏驰,可见秦顾栽歪地坐在席榻上,坐没坐相,端的自是骨子里自带的狂妄之姿。
张扬的过耳短发今日竟在后面揪了个小辫子,碎发零星散落的耳边和脸侧,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发丝中若隐若现,有种异样的俊朗。
不同于其他质子色调素雅的衣着,秦顾今天穿的是墨绿与藏红色搭配的文武袍。
而皮制束袖和腰带上,也都镶着颜色绚丽的五彩宝石。
再加上他几个耳洞上,那繁复多样的耳饰,可以说,他坐在清风儒雅的诸国质子身旁,简直就是个格格不入的花公鸡。
许是在战场上与魏驰多有交锋,从一落座他就时不时地白魏驰几眼。
那眼神,就好像明明很厌恶这个人,想灭掉却又奈何不了,只能自己在那儿恨得牙痒痒。
似乎是留意到我的视线时不时瞄向秦顾,魏驰侧头,目光冷幽幽地飘向我。
魏驰眉头微挑,犀利的眸光中带着几丝不解。
他虽未说话,可眼神却好像是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疯子吗?
“......”
我转过脸,坐正。
到了饮酒欣赏歌舞的环节,为了避免我酒后失态暴漏身份,每每秦昊苍和其他王子提酒时,我都是假喝的。
装模作样地将酒盏送到唇边,然后趁人不注意,再倒在帕子上。
一来二去的,这次偷偷倒酒,竟然被魏驰给撞见了。
他蹙眉瞧了眼我手中湿哒哒的帕子,满眼不屑的目光又移落在我的脸上。
我皱着眉头跟他装凶,无声启唇同他道:看什么看,喝你的酒!
“......”
魏驰低头,微微扬起的唇角,没能逃过我的视线。
也不知他笑个什么劲。
须臾,他从袖袍里掏出个帕子,不动声色地扔给了我。
看着落在我膝盖上的绢帕,我犹豫了片刻,缓缓伸手拿起。
魏驰的帕子,自会沾染他身上的气息。
我忍不住低头,将鼻尖贴到帕子上嗅了嗅。
就是这个味儿,浓郁得很。
龙涎香特有的香气。
只是这个香料太贵,一两千金,我在南晋的时候,都舍不得买。
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魏驰今日穿的衣袍竟然没有熏过香。
思绪回笼,闻得正来劲的时候,这才察觉余光里,魏驰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瞧着我。
想想也是,一个大男人,闻另一个男人的帕子......
够变态的!
宫宴进行到后半场,北臻君王嫌歌舞腻了,便问群臣和十位王子可还有什么乐子。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大臣闻言,起身提议。
“君上今日是为迎接诸国质子而办的宫宴,这宫宴的主角自然是质子们。”
“微臣有个提议,不如来个射艺比试如何?”
光看着大臣的面相,就知道他肚子里没装好水。
北臻人最擅骑射,口头上说比试射艺,实际上还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来借此羞辱诸国质子呢。
北臻君王极有兴致地慢声问那大臣。
“怎么个比法?若是一般的比法,岂不是无趣。”
“回君上,质子共有八名,两人为一组,共四组。”
“比试开始前,我们北臻国的臣子和诸位王子皆可选择一组押上银两,待比试完后押注成功者可分走所有的押银外,另外还可获得君上赐予的奖赏。”
“至于怎么个比法,则是同一组的两人先比谁的射艺精湛,赢者便骑着败者,与其它组同时从起点出发,冲到殿门前,争强下一轮比试射艺的物件。”
“在下一轮比试射艺时,上一轮的败者则根据所选物件当箭靶,给上一轮的赢者射,射艺最精湛的一组,则胜出。”
“至于判定的标准,则由我们羽箭投壶,根据每组羽箭的数量多少来评断胜负。”
罗里吧嗦说了一通,听得我都要睡着了。
明摆着就是拿我们这些质子取乐子,狠狠地羞辱我们一番。m.xiumb.com
寄人篱下的质子生活,不好过啊。
我不由庆幸,这幸亏来的是我,若是我那病殃殃的皇兄或者我那话都说不利索的小皇侄来,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北臻君上听了那大臣的提议后,连连拍手称好,胡子都笑得要飞起来。
一旁的王子群臣们也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笑看耍猴的模样。
就在北臻君上要开口应允时,魏驰倏然开口。
“既是比试,光我们几个质子献丑,终是少了些趣味。”
魏驰神色泰然地端起案桌上的那盏酒,慢声慢语间散发着游刃有余的自信。
“既然今日玩的是比试,诸位何不一起,那岂不是更有看头?”
“莫不是怕输给我们几个质子,损了北臻国擅长射艺的名声?”
魏驰最后这话一出口,秦顾听了登时就不服气了。
“笑话,我们北臻人岂有怕输之理,随便拎出一个孩童来,都能把你们几个质子赢得哭爹喊娘。”
啧啧啧,这牛皮吹的,比我扯谎还不着边儿。
魏驰唇角不经意一勾。
“既然如此,那我们几个质子便.......随便......挑一个北臻的臣子出来,与我们组队比试。”
秦顾侧头瞧向魏驰,眼中划过一丝荒唐。
他身体坐正,一脸不乐意地质疑道:“你们有何资格挑人?”
魏驰眉头挑着几丝得意,语气平静闲适地回答秦顾。
“刚刚十殿下不是说,北臻随便拎出一个孩童,都能轻轻松松赢我们几个质子。既然如此,自该随随便便挑一个臣子出来比试,方能验证十殿下的话是真是伪。”
秦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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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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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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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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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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