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皱眉道,“什么事,慢慢说!”
猴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道,“是,是那个小叫花,偷人家东西被抓住了,好几个人打他,石蛋他们劝不住,我来问您到底咋办啊?”
张震正在想找到那个孩子呢,立刻站起说道,“走带我去过。”
秦竹筠急忙跟着后面,半步不肯落下。
拥挤的硬座车厢里,乱成了一锅粥。
几个男女正在追打一个瘦弱的孩子,让原本就拥挤的车厢一阵人仰马翻,叫骂声一片。
这孩子正是小叫花,此刻他被打得额头上鲜血直流,脸上、脖子上凡是裸露的地方,都露出了青淤和红肿。
然而那几个人根本没有手软的意思。
有两个人还拿起了啤酒瓶和马扎子,正在寻找机会给孩子一记狠的。
石蛋几个半大小子,上前解劝拉架,结果根本就拉不住,看架势那几个人要下死手。
车厢里人多,任凭小家伙再灵活,也有躲不开的时候,他一不留神挨了一记窝心脚,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手拿啤酒瓶的家伙逮住了机会,抡起啤酒瓶照着他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车厢里响起一声酒瓶子碎裂的脆响和孩子的惨叫声。
小叫花直挺挺躺倒在地,没了动静。
然而这人根本不停手,翻转手腕就将手里的玻璃碴子向小孩脸上狠狠扎了下去。
“老子让你再偷东西,弄死你白弄!”
眼看小孩就要被玻璃碴扎在脸上,旁边伸过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了那人手腕。
同时一声大吼在车厢里炸响,“放下,你这是故意伤害!”
“撒手,这小子偷东西,弄死白弄,撒手啊!”
酒瓶男大吼,奋力挣扎,然而他感觉对方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根本挣不开。
“师傅!”
“师傅,那孩子快被打死了!”
“俺们拉不住啊,这些人疯了一样!”
张震低吼一声,“你们看看那孩子,别管我!”
猴子和二强过去照顾那孩子。
石蛋等几个徒弟牢牢护在师傅身边。
另外几个男女围了上来,冲着张震脸上指指点点,骂声一片。
“你和那个叫花子一伙的是吧!”
“肯定是一伙的,要不怎么护着他。”
有个花棉袄女子立刻向其他乘客煽风点火,“大家伙看啊,这人是小偷团伙,大家一起上,打死他们白打。”
人群中也有不少缺少法律观念的,听了忽悠顿时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向这边挤了过来。
眼看一场斗殴就要爆发。
秦竹筠和几个列车员急匆匆赶来,大吼一声,将众人制止住。
她看了张震一眼,见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板着脸道,“大家都散开,无关人等后退,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过来说清楚了!”
几个列车员分开人群,把他们都带到了相对空旷的连接处。
花棉袄女子恶人先告状,“那个小贼羔子偷东西,这个男的和他是一伙的,车长同志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张震低声道,“先不说偷不偷东西,你们四五个大人,往死里打一个孩子,这就是故意伤害,就算他真偷了东西,也不该被打死。
我出来制止行凶是为了你们好,真出了人命,你们谁都跑不了,至少十年起步。”
啤酒瓶男子冷哼道,“小偷就该死,打死了也白打,我还不信了能定我的罪。”
张震不再搭理这些法盲,扭身去看昏迷的小乞丐。
秦车长语气严肃的说道,“他说得没错,小偷应该有司法部门来依法处理,你们无权处置,如果真对他造成了故意伤害,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你们说说到底被偷了什么,发这么大火?”
花棉袄和啤酒男相互交流了一下眼色。
花棉袄道,“算了,算了,车长都说了小偷有法律管着,俺们就不管闲事了,走吧,下站到地方了!”
说着几个人转身就往车厢走。
张震忽而意识到不对劲,这些人前后反应差距太大,肯定有是什么要隐瞒的。
甚至他们本身就不干净!
张震看到小家伙已经开始呼吸,眼睛眨呀眨地想要苏醒,急忙转身挡住了那几个人。
他低声吼道,“别走,人被你们打成了重伤,想走就走没门!”
秦竹筠原本以为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没想到张震还要为那个小叫花出头。
这种孩子她见多了,经常在车上小偷小摸的,平时被失主打一顿的情况很常见,一般工作人员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此刻她也只能让人继续拦住那些人,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才行。
“快让开,老娘和你拼了!”花棉袄大吼一声,张开指甲老长的手就要抓挠张震脸颊。
旁边的石蛋急忙死死按住这女人。
秦车长语气严厉的说道,“现在可不是走的时候,你们到底什么东西被偷了,必须交代清楚。”
啤酒男跺脚道,“那个小私孩子,想偷俺们孩子,缺了大德了,没打死他就是轻的,车长同志你们快点把他抓起来,要不然他下次胆子更大。”
这事严重了,拐骗、偷盗儿童都是大罪,就算是张震想护着小乞丐,也必须依法办事。
秦车长让列车员去看小叫花情况,恰巧这时小叫花醒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么多人,先是下意识地往角落里躲。
张震一把拉住他胳膊,神色凝重的说道,“人家说你偷小孩,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要不然你麻烦大了!”
小叫花看到张震,脸上表情顿时轻松了,指着那几个打他的人喊道,“俺没偷东西,他,是他们包里藏了个孩子!”
活生生的孩子怎么会放在包里,这是亲爹亲妈所为?
张震想起那些年听说的拐骗孩子事件,顿时明白过来,这几个家伙很可能是人贩子。xǐυmь.℃òm
肯定小叫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引起了这些人的杀意,这才上演了那一幕大打出手。
这些人杀人不敢,但把小叫花打得口不能言还是可能的。
啤酒男等人脸色大变,可是现在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花棉袄见机反应极快,立刻拿起脚边的皮包道,“孩子小,俺们怕背在身上给挤坏了,就放在了包里,你们看孩子睡得香着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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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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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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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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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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