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帮凶跟着煽风点火。
“要是我啊,手里有那么多钱,啥子才回这个破山沟沟呢!”
“就是啊,这破地方,兔子都不拉屎,有钱了谁还回来?”
一个汉子叫道,“不能啊,小震带着俺家石蛋呢,怎么能不回来了?”
张忠眼里露出阴狠目光,故意压低声音道,“小五叔,你家石蛋,傻得跟个倭瓜一样,现在肯定让张震卖了,听说南边小孩的腰子可贵了,还有心啊,肝儿的都能卖钱!”
汉子吓得面无人色,抱头蹲地嚎啕大哭起来,“俺那儿啊,俺家石蛋啊!”
恰在此时,几个小家伙,拎着铁锨、镐把子跑了过来,挤进人群,将张震家院门堵住。
这几个正是猴子、大头、狗剩,还有另外几个没正式拜师的小子。
猴子大叫道,“大家别信他,这小子前几天还拦路抢劫呢,他那只眼就是被石灰弄瞎的!”
大头喊道,“俺师傅说话算话,绝对会回来,你们就在家等着就行了!”
狗剩朝张忠轮着铁锨吼道,“王八蛋,你要是再下蛆,老子砍死你!”
张忠哈哈笑着举起手,“咱们有理说理哈,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口口声声说张震能回来,我信,可指不定猴年马月呢!
这大过年的,俺兄弟没钱吃饭,这欠钱不还算咋回事。我看这样,香香你先拿钱出来,让俺兄弟们有口饭吃。
要不这些人可都去你家过年咯,对了还有我,嘿嘿!”
此刻张巽比热锅上的蚂蚁都难受。
要是只有两三个人来要钱,她拿出张震留下的钱,足够应付,可现在几乎全村都来了。
你给谁,不给谁?全村都给,那点钱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够。
二丫毕竟年龄小,脑子里没有深浅,张嘴就喊道,“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几个把白条拿来,我给你们钱!”
张巽想要拦着妹妹已经来不及了,急得她额头上瞬间见了冷汗。
张忠一愣,把几个人的白条在手里看了看,咂摸咂摸嘴道,“这些一共一百八十块,你有这么多?”
二丫冷哼一声,把张震给她的二百备用金拿了出来,“把白条给我,再找二十块!”
张忠挑起大拇指,“行,丫丫你真豪横,你们快点凑钱!”
这货把二十块零钱,和白条递给了二丫。
二丫接过去也不看,立刻撕了个粉碎,瞪眼道,“拿了钱了,还不快滚!”
张忠哈哈大笑道,“别急嘛,乡亲们,快点去拿钱啊,二丫把张震的欠款给了,你们都有份哈,去得早有,去得晚了没了哈!”
姐弟仨人,加上几个徒弟顿时变色,这下大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被蛊惑,就产生了自私心理,生怕自己晚了吃亏。
顿时几家人拿着白条走了过去。
“二丫,叔这一大家子过年不容易,你看,他们的钱给了,俺家是不是......”
“香香,我可是你堂叔,先给我,别挤了!”
“还有俺家!”
有一就有二,几十口子人在从众心理作用下,哗啦一下把张家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十条手臂高举着白条,几十张嘴不停地叫嚷。
其实闹事的,加上后来要钱的,最多只有一小半人,剩下的人都在远处观望。
但这些人在狭窄的乡村小路上就显得人山人海一般,十分的吓人。
院子里几个人,根本挡不住,眼看着院门就要被撞散了架。
三大爷几个上了年纪的,从人缝中挤了过去,声嘶力竭地高声喊道。
“大家伙别乱,都往后,我有话说!”
“别挤了,再挤出人命了!”
“你们听婶子一句话,小震他不会跑,你们别这样,大家都是一个祖宗,为了几十块钱不值当的!”
张忠站在远处,手拿扬声器大叫不停,“快点冲啊,晚了就没钱咯,乡亲们,快点,手快有、手慢无咯!”
忽而有人扯着嗓子大吼一声,“这是怎么了,都给我站住!”
这一声比晴天霹雳还大,现场上百人立刻停顿了几秒。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高个,站在篱笆墙下,正是村长的傻儿子张铁柱。
他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可他身后慢慢走来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
有人忽然惊呼道,“哎啊,村长来了!”
村长张富贵,慢慢悠悠走到张家门口,双眸扫过眼前众人。
他轻咳两声不急不缓地说道,“又要闹运动了?你们这是想革谁的命啊!”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立刻耷拉了脑袋。
后面的人也缓缓后退。
“没,没啊,村长,俺们就是来要钱!”
“对啊,村长刚才二丫把那几个小子的钱都给了,也得给俺们啊!”
“就是,要不给谁都不给,要给就都有份!”
村长扭头问三大爷,“三哥,是这么回事吗?”m.xiumb.com
三大爷无奈道,“哎,小震还没回来,村长你让大伙再等等,不就是几十块钱的事吗,乡里乡亲的还要逼出人命来?”
村长狠狠啐了一口,咬牙道,“这事办得不地道,给了一家,剩下的都看着呢,这咋办啊,你们都别挤,给我靠后站,我去给他家说话!”
毕竟他还有些威望,众人立刻缓缓后退,露出了一条道路。
村长走到门口,叹息道,“香香啊,这事闹得,你不给钱他们不饶,我也压不住了,你说咋办,你现在还能拿出多少钱?”
张巽叹息一声,从衣兜里拿出两张四伟人和一些零票,这些是张震走时让二强转交的过节费,现在还剩下这么多。
“四叔,就这些了,要不你做主给大家分分,剩下的等小震回来!”
张强也从口袋里拿出十几块,这是张震奖励他的,买这买那还剩下这点。
几个徒弟立刻开始掏口袋,不一会儿又凑了百十块,都塞进了村长手里。
村长一愣,惊讶地看了看他们,“就这些啊,我去说说看!”
墙里的二丫忽而叫道,“四叔,你要是平了这事,俺答应嫁给铁柱!”
村长大喜。
大姐和二强同时大吼道,“不行,二丫,不行!”
二丫一跺脚,“俺的事你们别管,大姐为了家里累的快吐血了,大哥到现在生死不知,俺也得为家里做点事,就这样吧,四叔麻烦您了!”
村长点头,走向众人,“大伙听着,这些钱先分了过年,小震要是不回来,那些钱算我头上,这下大家总放心了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远处张忠忽然高声叫道,“大家伙别信这个老家伙的,他家里撑破天有几百块,根本不够还你们的,他这是缓兵之计,回头准赖账!”
这下村长的威望也白搭了,刚刚偃旗息鼓的众人继续疯了一样向前拥挤。
村长吓得连连倒退,一闪身钻进了张家的篱笆院。
众人挤到了门前,张忠还在远处大喊,“张震家过去有钱,他爹,他爷都是玩古董的,家里有的是好东西,大家快点进去拿啊,不给钱就用东西顶账!”
眼看群情激昂,张震家的那扇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忽而远处响起了一声震慑人心的轰鸣。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谁开的土炮?
紧接着摩托车声震耳欲聋越来越近,随之一声大吼传来,“我回来了,谁还敢闹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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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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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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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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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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