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这都是银圆里的名品啊,还有一个,嗯,没错大珍,这可都是好东西!”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放大镜,仔细看了一番才说道。
张震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人家所托,要是卖不上人家的心理价位,没法出手,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两千多通货,都要出手,愁得我啊!”
老郭道,“老弟,实话给你说,你在这里卖到大年夜,也卖不上高价,想要卖出高价,只能去串货场,直接面对那些南边来收货的人才行!”
张震苦笑道,“我明白啊,可是串货场大门朝哪我都不知道!”
老郭道,“我认得啊,而且我还可以当你进门的担保人,没有担保是进不去的!”
张震自然懂规矩,急忙道,“这些东西要是能顺利出手,我给老哥五分的茶水费!”
百分之五的茶水费可不少,老郭心头一动,旋即笑道,“咱们之间啊,不要牵扯金钱,朋友才做得久,这样,进门后,你帮我看一件东西,算是答谢了咋样?”
张震心中暗暗点头,这个老郭人品不错,有机会得好好帮一把,当即正色道,“一言为定!”
二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张震回到市场,拍了拍石蛋肩膀,“走了,收摊!”
“师傅,俺一块都没卖出去呢!”
“哈哈,没事,我找到门路咯!”
石蛋大喜,卷起帆布,跟在张震身后就向市场外走去。
路过一个摆满木材的摊位前,石蛋站住了脚步,拉拉张震衣襟低声道,“师傅,俺看有根木料和那个秤杆很像呢?”
张震装作不经意,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堆各种废弃桌椅板凳里面放了几根秤杆子。m.χIùmЬ.CǒM
这些都是用来车手串、小件的废料,价格都不会太高。
张震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根色泽乌黑深沉的秤杆,细看纹路和材质。
摊主搭话道,“这可是上等的小叶紫檀,您这眼力不错啊,两百块拿走不还价!”
张震此刻全部身家才四五百,花一半的钱买这么个破玩意岂不是有病?
不过防身的家伙给了别人,再弄一个非常有必要。
他当即笑道,“小叶紫檀纹理细腻,表面如同凝脂般温润,细看有细小金星,略微加热会散发独特的香气,你这个秤杆干涩粗糙,更没有金星,我搓了半天也没问到香气,它明显是酸枝或者别的,根本不值二百块,三、五十顶天了!”
谎言被揭穿,摊主一愣,尬笑道,“五十就五十,喜欢拿走!”
张震摸出三张大团结,“就这些钱,不卖算了!”
摊主一咬牙,“卖,卖了!”
路上石蛋歪头问道,“师傅,这不是黄花梨木?”
张震笑道,“这确实不是海南黄花梨,更不是什么小叶紫檀,这玩意是铁力木,入水即沉,坚如钢铁,留着防身吧!”
这里离酒店很远,张震招手打了个出租车,打算顺路买些熟食,仨人就不出门吃饭了。
车上,张震见石蛋对那根棍子爱不释手,轻笑道,“看来你喜欢竹木牙角这些杂项啊!”
这些东西在古董里面只能算是小玩意,全部归在文玩杂项里面。
石蛋憨笑道,“俺看上这棍子是它能防身,还能挑行李,倒不是喜欢,其实那些银圆古钱俺也不喜欢,看着冷冰冰的没意思!”
教徒弟讲究因材施教,也需要顺其喜好,如果他主观上对某类东西喜欢,那教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张震问道,“那你说,你喜欢哪一类?”
石蛋挠挠头皮道,“村长那块玉知了,您一拿出来我就喜欢上了,可惜您没教!”
张震一愣,心里顿觉好笑,这几个徒弟各有特色,大头喜欢银圆,正是喜好和名字相似,石蛋喜欢玉器,也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狗剩和猴子喜欢什么?
张震摸出了那枚垂蕤,递给石蛋,“喜欢就好好看看!”
石蛋把手抽了回去,满脸紧张道,“师傅,您不说这是什么玉晗,封死人嘴的么,这么拿着多不吉利!”
张震哑然失笑,都快把这茬忘了,“你看看这玉蝉头上是不是有两个小孔,贯通到蝉的尾部?”
石蛋壮着胆子看了看,点头道,“弄两个孔干嘛,这有点像哨子啊!”
张震笑道,“你还真能想,死人含着哨子,躺在棺材里吹着玩?”
石蛋尴尬地笑了起来。
张震道,“你给我记好了,这东西不是什么玉晗,它正确的名字叫垂蕤,古代文人冠帽上的配饰,这两个孔是穿绳子的,君子如玉,所以佩玉是古代文人最流行的!”
石蛋连连点头,接过来在手中摩挲,“师傅,可为什么要雕成个知了,这玩意多闹得慌?”
张震正色道,“你记好了,玉必有工,工必有意,意必吉祥,蝉的寓意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正好符合文人十年磨砺,一朝蟾宫折桂的期盼!”
石蛋恍然大悟,“俺没怎么上过学,可也听懂了,这含义必须是吉祥的,对吧?”
张震微微点头。
此刻他决定,将来除了教徒弟们基本常识外,开始侧重兴趣教学,这样他们成长得更快一些,相互之间也可以弥补不足。
......
第二天傍晚,张震一行人全体出动,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了和郭老板越好地方。
这是郊外一处废弃的工厂大门口,远远地能看到里面的高大房屋,不知道是车间还是仓库。
工厂的铁艺大门紧闭着,四周空无一人,显得非常荒凉。
就在此时,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老郭从副驾探出头笑道,“老弟,你来得真早啊,快点上车!”
张震上车见车厢里还放了几个纸箱,看来今天老郭也是来出货的。
面包车顺着工厂围墙开始往后绕。
几分钟后,车子来到了一个铁皮小门之前。
停车后,老郭站在门前拍打起来。
啪嗒一声,小门上打开个小窗,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找谁?”
“老何!”
“你贵姓!”
“我也姓何!”
张震坐在车上听出来这是暗语,大概意思是,找谁,自己人,你是谁,我也是自己人!
张震心里一阵好笑!
倒腾古董搞得像是卖洗衣粉似的。
现在古董还算是灰色地带,等再过两年,将全部走到明处。
这些传承多年的行话暗语也将退出历史舞台,除了少数老人还在用之外,新人几乎不会再去费心费力记这些玩意。
吱呦一声,小门打开,车子才开进了工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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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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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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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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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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