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总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咧嘴道,“三,三万,张老师,是不是亏大了?”
张震笑道,“三万嘛,确实是亏了,这玩意留着自己玩吧,兴许再过几十年,能值个三五万。”
他没说前提是物价暴涨几百倍。
秘书晓红突然露出不服气的表情说道,“张老师,我虽说不是科班出身,但家里也有几件古董。
件景泰蓝按照我的经验看,应该是有年头了,还有做工非常精细,不像是那些民间仿制的啊。
您只看了一眼就说假,是不是有些武断”
郭总虽说没反对张震的话,但是脸上也带着几分质疑。
“张老师,晓红是我老舅的女儿,被我惯坏了,您千万别介意哈!”
饭店总经理老刘也插话道,“张老师是齐老高足,既然说假的嘛,那就应该真不了。
不过我们这些外行,都想听听您的分析,也跟着学点东西嘛,是不是!”
看来不露点真本事是不行了。
张震笑道,“刚才这位晓红小姐说过,这件器物非常精致,那么我就给大家科普一下,真正的景泰年间的景泰蓝绝对不会如此精致。”
“哦,为什么?”
“它不是御制的么,为什么不精致?”
“愿闻其详!”
张震道,“景泰蓝是一种在铜质的胎型上,用柔软的扁铜丝,掐成各种花纹焊上,然后把珐琅质的色釉填充在花纹内烧制而成的瓷器器物。
其制造工艺复杂,需要经过设计、雕塑、翻模、灌铜汁、修蜡、粘浆、浇铸、修饰打磨、掐丝、点蓝、烧丝、烧蓝、磨蓝、錾刻、鎏金等几十道工序。
釉料配制和烧造技术难度大,生产成本高,即使是当年的皇帝也不会浪费人力物力大量生产,所以说真正的景泰蓝极少。
后世由于各朝各代都喜爱它的精美,所以在不断仿制,其制作工艺和釉料配方也进行了很多更新换代,变得越来越精致。
但是在最初的时候,往铜胎上沾铜丝的工艺是用的焊接,一般是锡焊或者银焊。
大家应该知道那个年代没有电烙铁,更没有电焊等等先进工艺。
所以焊接的时候工匠是一手拿着烧红的烙铁,一手拿着锡条,硬将融化的锡点在铜丝和铜胎的链接点上。
这样一来必然造成流锡,或者是流银,这些锡和银站在铜胎之上很难去掉。
当时为了美观就用锉刀去锉,但是再精细也会留下很多痕迹。
到了后世,由于工艺改进,将焊接换成了用白芨汁制成的胶水粘接,就不会留下这种焊接痕迹。
所以说你看景泰蓝的表面,越是干净整洁,越是精美的,越是后世制造的。
当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用料的不同,錾刻、锻造、烧制,等等工艺的不同,也会留下不同的特征。
这些就太细致了,我如果讲完,咱们得吃明天早餐了。
反正你们记住一点就行,如果是明代的工艺,必然有焊接痕迹,把握住了这一点然后再说其它。
怎么样大家觉得还不够详细么?”
听闻此话,几个外行才明白,原来鉴定一件古董不仅仅是看外面的老旧程度,里面的学问简直太大了。
这还仅仅是一种东西,而古董包罗万象,这真正的专家得掌握多少学问啊,看来哪一行都不简单。
刘总眼中露出钦佩之色说道,“想不到张老师年纪轻轻竟然懂这么多东西,齐老您更是学富五车了,佩服佩服。”
齐老说道,“张震家传几代都是古董行家,自己又肯勤学苦练,掌握的知识面很广也很扎实,所以说才能远超侪辈。
单独论各类古董方面的鉴别,他甚至还超过了我。”
众人再度露出震惊之色,齐老的名望人尽皆知,他竟然都说张震比自己强,而且很明显的不是吹捧。
现在不用问别人了,是谁都应该也是这个结论,郭总耷拉了脑袋,示意秘书晓红收起东西。
晓红从桌上拿起瓶子,下意识地晃了晃,忽而咦了一声,“哎,这瓶子里好像是还有东西!”
说着将瓶子倒转,从细小的瓶口之中往外倒,可是倒了几次都因为里面东西过大,倒不出来。
她惊奇道,“这里面东西比瓶口都大,难道是在烧制之前就放进去的?”
大家谁都没想到,这瓶子里面还有东西,顿时都来了兴趣。琇書蛧
张震要过瓶子,拿在手中看了看道,“这瓶子是带接口的,抓住瓶颈和瓶底旋转,应该能打开,不过年代久远了需要小心点。”
郭总道,“那就麻烦张老师帮我打开,让大家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张震也没废话,抓住瓶颈和瓶底,轻微晃动一会儿,然后慢慢拧开了瓶子。
他往桌上木盒里一倒,哗啦啦一阵声响,倒出来两个小号核桃大小的球体。
这两个球色泽乌黑中带着丝丝银亮,整体像是用银丝一点点盘起来的,中间露着许多空隙。
上面银丝盘结组成了一个个回字纹,还有一些花骨朵似的凸起,两端都带着一个二指粗细的空洞,看着比较怪异。
“这是什么?”晓红好奇拿起来,在手中晃动,银丝球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
“铃铛?”郭总惊诧道。
晓红道,“确实像是铃铛,可是没有中间那个珠子,它怎么会发声的?”
张震低头仔细端详这个东西,露出略有所思的样子。
齐老等人也都看了看,但都没说话。
郭总脸上露出惊喜道,“齐老,张老师,麻烦您再给看看,这是不是瓶子里藏的宝贝,这东西看着不简单,没有小珠子也能发声呢!”
张震低头不语又看了片刻,抬头说道,“这东西真不简单,而且很少见。
它像个铃铛,没有铃舌却能发声,但这个现象不稀奇,原因是上面的那些镂空和本身的细银丝。
晃动的时候,空气从空隙中穿过,带动了里面的银丝震颤,所以才会发声。”
郭总恍然继续问道,“那么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呢?”
张震扫了一圈桌上众人,见大家都在沉思,于是说道。
“这东西虽说罕见,可也不是凤毛麟角的东西,博物院里就收藏了一些,如果郭总非要知道它是什么,那我单独和你说。”
听闻博物院里也有东西,郭总露出惊喜之色,以为这东西价值极高,连连点头。
“那好,张老师咱到门外说。”
二人起身先后向门外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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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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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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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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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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