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莫文琦也知道了张震是老公的合伙人,臊得她连连说抱歉。
老邹知道张震喝了酒,执意要骑车带老婆回家。
这是个增进夫妻感情的机会,张震不好说什么,将二人送到了起枫桥岸边。
亲眼看着老邹骑上了车,莫文琦坐在后座上搂着老公的腰,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了路口。
看样子老夫老妻的竟然有点小两口的恩爱味道。
张震含笑回头,正看到陈老二扶着一个醉马刀枪的男子从院里走出。
“二哥,怎么了?”张震问道。
陈老二抱怨道,“这位常客,今儿自己来了,灌进去一斤半白的,现在连住哪儿都忘了,我扶他出来走几步醒醒酒。”
张震过去搭了把手,从另一边扶着那人,顺便看了眼长相,发现是个相貌儒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只是这人满脸愁容,即使酩酊大醉也没有丝毫的愉快,典型的酒入愁肠愁更愁。
顺着河边走了半条巷子,那人依然瘫软如泥。
张震见到了自己家门口了,当即说道,“这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不先送回店里,等他彻底醒了酒再说?”
恰在此时那人眼中有了几分理智,含混不清道,“不,不麻烦你们了,把我放,放桥头上,我凉快一会儿就好。”
说着他从二人手中挣扎出胳膊,自己踉踉跄跄往前走。
陈老二害怕客人出事,始终在他身后跟着。
张震看他步履逐渐稳健,也就没再管,转身就要进家门。
陡然间那人大吼一声,“我没用啊,不如死了的好!”
陈老二也喊道,“小心,小心,张震帮我!”
张震急忙回头,却见那人猛然踉跄几步,一脑袋向河里扎了下去。
噗通一声闷响,水花四溅,黑漆漆的河水里那人手舞足蹈地乱扑棱。
也许被冰冷的河水一激,这人恢复了理智,可他不会游泳,在水里扑棱着大吼救命。
陈老二不会水,站在岸边直跺脚。
今天刚刚乔迁新居,门口就要死人,这也太晦气了。
张震向院里大吼一声,“老熊,快来救人!”
他话音刚落,大门里冲出两条黑影,熊战和李虎,仿佛两条猛虎一前一后跳进了河中。
水花四溅之际,熊战仿佛一头北极熊,一巴掌拎起了那人脖领子。
冲着他大吼道,“站起来,站起来啊,这水刚过腰淹不死你!”
二人合力把中年男子弄上了岸边。
这家伙扑腾半天,也喝了不少水,上岸之后就趴在河边大吐起来。
张震让熊战老李赶紧的回去换身干净衣服,省得感冒了。
二人却毫不在意,站在旁边商量以后晚上就来这里洗澡。
人在自己家门口,张震不好装没事人,看那家伙吐得差不多了,过去问怎么能联系上他家人,好叫来接他走。
中年男子酒醒了一半,说话利索多了,只是嘴里一直唠叨死了的好。
好不容易把他救上来,又要寻死觅活的,张震立刻就烦了。
张震明白现在好言相劝白搭,必须呲他几句才行。
当即冷笑道,“想死是吧,找个水深的地方啊,要不等大公交过来你直接迎上去,抹电门也行啊,多痛快!”
那人猛地一抬头,旋即又耷拉了脑袋。
张震一看还不够,得继续刺激才行。
此刻陈老二跑回菜馆端来一碗热汤,扶着那人肩膀要喂他。
却被那人推开,“别,别管我,我是个废物,让我死!”
这时候陈景新也走了过来,拍打着那人肩头道,“老周,到底遇到什么事了,给老哥哥说说,大家伙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老周肩膀乱晃,呜咽着说道,“别,别理我,你们救了我也白搭,还是让我死了得干净。”
陈景新尴尬地耸耸肩看向张震,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你小子不是主意多吗,快点想想办法吧。
张震扭头对陈老二耳语几句,陈老二急忙转身就走。
张震这才拍着那人肩头道,“老兄,真想死是吧?”
“嗯,让我死了得干净,一了百了!”老周抽噎着道。
“好办,我这里有安眠药,一会儿拿来,你吃上,然后找个没人的垃圾堆一躺,不痛不痒不难受一觉就过去了,明早肯定有人来收尸!”张震语气里充满了诱惑。
你这是劝人?陈景新狠狠瞪他一眼,不过他明白张震肯定有鬼点子,于是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老周忽而止住了抽噎,停顿片刻才道,“行,你有纸笔吗,借我用用,我想给老婆孩子留个话。”
他还有挂念的人,那么就还有救。
张震笑道,“留遗书不急,等你喝了药,我给你拿去。”
老周抬头看了眼星空,喃喃自语道,“你们放心,我遗书上写明了自杀,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看来这家伙还算明事理,张震抬头见陈老二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递过来一个纸包。
“这是你要的!”
张震打开纸包,将里面的粉末都倒进了那碗热汤里,对老周道,“喝了吧,分量足着呢!”
汤碗在老周手里颤抖着,眼中泪珠滚过面颊,落在汤里激起阵阵涟漪。
好半晌他端起碗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瞬间愁容在他脸上消失殆尽,露出了解脱的轻松神情。
“纸笔呢?”
张震扭头对熊战道,“盼盼,去我书房,帮周先生拿纸笔来。”
说着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歇着你的去。
熊战会意,和老李转身进了院门,不再管外面的事。
老周神情很快暗淡下来,轻声自语道,“我终于要死了,可我死了以后她们母女俩怎么办?
那些拿不到工资的人怎么办,哎,造孽啊,造孽,我当初好好地上班多好,非要下海,害人害己啊!”
张震没心没肺地笑着,“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安眠药,行了你还有半个钟头药劲就上来了,还是趁着清醒想想一会儿写什么吧,哎,千万别忘了你是自杀哈!”Χiυmъ.cοΜ
老周狠狠一拳锤在河岸上,仰天长叹道,“二百多吨糖,都被骗了,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当初稍微长个心眼,等货款到账后再交接也行啊,拿着张假支票还当了真,我就是个纱布。”
张震一愣皱眉问道,“哎,你从哪里被骗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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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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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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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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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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