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着他,“还不好说,一会儿得送到监护室,你跟我来签字。”
季骁的脸色一瞬间凝重,当下也没有说什么,跟着护士走了。
邢森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掌,他不停的分泌津液,又不停的吞咽。
一回头看到秦肆。
他立刻上前,“肆哥。”
秦肆心率过高,头晕目眩,他靠在墙壁,脸色白的近乎透明,浑身衣服湿透,紧贴在他的身上,隐约可见胸口疤痕和腹肌的轮廓。
他嗯了一声,贴着墙坐了下来,什么都没问。
邢森也不敢开口,他总觉得肆哥此时跟气若游丝一样,就靠一口气吊着。
很快季骁签完字来了,他看到了秦肆,脸色一冷:“怎么回事儿,小初身上为什么会有殴打出来的伤!”
秦肆喉间腥甜,他沉默。
季骁再道:“她的脸也被人打肿了,秦肆,你在干什么!”
秦肆捂着胸口站起来,他比季骁高出小半个头来,眼神无力的往下压了压,竟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转身走,季骁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目光喷火:“秦肆,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秦肆抓着季骁的手往下一拖,把他甩开,他给了季骁一个冰冷的眼神,转身就去了楼梯间。
季骁还想追,邢森挡住了他,“季总,肆哥把尤小姐交给了您,理应是您负责她的安全才对。”
季骁哑口无言。
他知道他该负责,他也没想到他就今天出去才两小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若尤初和孩子出事,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
秦肆走到楼梯间,在昏暗无人看到的地方,吐了一口血。
胸腔灼烧般的疼,估计是受冻过后引发了之前的刀伤。
“肆哥。”邢森来了。
秦肆背对着他擦唇角,同时若无其事的上楼,血吐了出来,说话也没有了阻碍。
令,“过来。”
邢森往楼梯下面看,黑乎乎的一团没分清那是什么,他又急忙上去。
秦肆站在走廊尽头,负手而立,尽管憔悴,依然有不容置喙的成熟气场。ωωω.χΙυΜЬ.Cǒm
“安排人手在这层楼好好盯着,牢记所有医生和护士的面貌,任何陌生人过来,都不能放松警惕,明白吗?”
“怎么了肆哥,是有什么危险吗?”
“有人要孩子的命,孩子若是出了事,尤初就会疯。”
邢森立刻道:“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请肆哥放心!”
“嗯。”
这时医生推着戴呼吸罩的尤初从手术室出来了,远远的就能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和脸上的巴掌。
秦肆靠近她,眸粘稠万分。
护士过来,“先生,不能靠近。先去监护室,医生说可以探望时,才能探望。”
秦肆说,“孩子呢?”
“一样的住监护室,跟妈妈一起治疗,目前二人都在昏迷当中。”
护士来不及多说走了。
几个人一起把病床推向了icu。
季骁的脸苍白,秦肆一如是。
他们都没问是男是女,因为那根本不重要。
他下了楼,回家洗澡换衣服,他已经精疲力尽,却不愿沾床,又开车到医院,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因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醒来天色已暗,他下车,车门还没关上一股凌厉的拳风迎面而来。
他抬手,一下包裹住了对方的手,用力往回一推,那保镖踉跄后退,险些摔下去。
他朝着保镖后看了一眼,冷道,“怎么,是人死了所以你复仇来了?”
李盈恼的浑身发抖,“秦肆,我可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小时候我保护你亲过你,你趴在我膝盖上叫我婶婶,你怎么这么恩将仇报,你处处相逼,置你叔叔与死地,他在医院都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秦肆靠在车门,恣意又清冷,“原来还没死,还以为能去坟头上柱香。”
“你!”李盈终究是个女人,气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畜牲!”
秦肆充耳不闻,他上楼,李盈不依不饶,拦住他的去路,“秦肆!”
秦肆眼睛一戾!
李盈说:“我听说你答应了我老公,交出你手里的股份,并且离开东洲,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秦肆,“堂堂秦家二夫人,是不是脑袋跟屁股装反了?我说过?要不让秦山过来跟我对峙。”
“你少来这套,我可是带了人过来的,你要是不把合约给签了,我绝不让你离开这儿!”
秦肆回头,倒真是看到了十来位保镖。
他又看向李盈,见李盈脖子一硬,这个小动作似乎有点底气不足的感觉。
秦肆心头生起了异样。
他和秦山那口头合约当然是不作数,秦山心知肚明。
他明明败了,可为什么要让李盈来。
他们都知道,李盈怎么可能挟持得了他。
还是说,她是故意来的。
是想……拖住他。
秦肆下意识的看了眼楼上,想必秦山行动了。
坏了!
他冲李盈勾唇一笑,痞气十足,“李盈,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
所有人都没看见秦肆是怎么出手的,一把掐住了李盈的脖子,一用力,李盈尖叫出声,下一秒她就被扔了出去!
砰,砸在地上。
“不知死活。”秦肆砸下四个字来。
说完飞奔着上了楼。
李盈倒在地上起不来,保镖只顾着管她去了。
秦肆上了楼,走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见邢森不见季骁。
他去医生办公室,也不见医生。
心头瞬间燥乱。
出去后看到了护士。
秦肆沉声问:“这儿的人呢!”
“医生和护士都去了监护室,两位家属,一位缴费去了,还有一位……”
就这时候监护室的灯亮了起来,护士话都没有说完,拔腿就跑。
出事了。
秦肆的脸一下煞白!
他大步走向监护室,门打开,一位男人飞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身无菌服的邢森。
“肆哥。”
一瞬间秦肆额头暴汗,“尤初怎么样?”
“在急救。”邢森踩着地上那人的胸膛,“他不是医生。”
秦肆,“带下去。”
“是。”
邢森拽着人跑了。
秦肆松了一口气,幸好提前交代过邢森。
他坐在椅子上,很快季骁来了,拿来了奶瓶奶粉和尿裤。
两人并排坐着。
季骁捏着奶瓶,“还有半小时,可以有一次探望孩子的机会,你去还是我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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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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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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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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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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