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装着事儿,尤初睡的并不安稳,他离开时在她额头吻了吻,而后轻轻的带上了门。
尤初掀了掀眼皮子,摸着额头有好大一会儿的失神,又不敌困意,继续睡到七点。
起床洗漱。
打开衣柜换衣服时,看到里面满目琳琅的衣服,都是秦肆派人给她送来的,很多一次都没穿过。
她在这一堆衣服前踟躇片刻,然后果断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直筒裤。
一身黑不扎眼。
又塞了两个口罩在口袋。
打开她的小包,看到她的证件和银行卡…以防万一,她什么都没拿,只拿上了手机,又拿了件黑色羽绒袄挂在手臂。
下楼。
她没想到这个时间秦肆在,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竟也是一身黑。
两人打照面,尤初心头一缩。
这个时间他从不会在家,今天为什么在?
秦肆放下手机,起身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是要出门?”
尤初说话接话,“嗯,出去走走。”
“正好,我上午比较空闲,我带你去。”
尤初愣了一下。
“先去吃早餐。”
秦肆拉着她的手到了餐桌,赵姐做了丰富的早餐,她食不知味。
吃完饭,秦肆就带她出门,寒凉的天,他给她穿上了外套,言语温柔,“想去哪儿?”
“……”
秦肆,“天寒地冻,你又怀着孕,去商场?看你想买些什么,我们过年用。”
尤初摸着肚子,“商场人很多吧…”剩下的话她没说,但动作已经表明,人多对孕妇不安全。
秦肆,“有我在,走哪儿都不会让你出事。”
尤初,“算了,我哪儿都不去。”
她调头进屋。
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迎面邢森走了过来,两人目光对视。
很快交错而过。
邢森走过去对着秦肆打招呼,秦肆收回落在尤初身上的视线,颇为烦躁的捏了捏眉根。
他看着邢森,“你说你喜欢尤初哪儿?”
“……”
“别紧张,只是问问。”秦肆叹,“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脾气倒也没有她长得那么好,不过男人倒也不喜欢百依百顺的。”
邢森不回应。
秦肆莫名的低笑,“你说我的尤初能不能让男人为了她付出一切?”
邢森心头一动,他不知道肆哥这话是不是试探,他想表明他是祝福尤小姐和肆哥的。
“我想她值得肆哥为她付出一切。”
秦肆讳弄一笑,迈腿走了。
他走后,邢森眉头紧锁,尤小姐想离开了,他该想个什么办法帮她呢?
秦肆进去,尤初捧着一本杂志正在看,神态冷漠,好像谁都别想进她的身。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走过去,到她身边坐下,刚坐,尤初就起身,似乎很反感他。
她抓着她的手腕把她一把拉下,道:“怎么,我身上有刺?”
尤初闷闷的,“是我身上有刺,我怕扎到了你。”
“…”
秦肆胸口骤然堵了一把火,烧的他整个心脏像要炸了一般,几秒后,他猛地松开了她,不怒反笑,“看来你是很不愿意跟我在同一个空间,可以,你是孕妇,你为大。”
他站起来,把赵姐叫过来,好好照顾尤小姐,他出去。
他走到了门口,尤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想到他这一出去,他们这一辈子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了,她不死心的还是想问问。
她叫住他,往前走了几步,“秦肆…云隐那夜是你吗?”
她想亲口听秦肆承认,是他占有了她。
是他先对不起她。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秦肆的眸微微一眯,眼底掠过一丝湛芒,片刻后他说,“重要么?”
什么?
秦肆,“歇着吧,晚点见。”
他走了出去。
他的离开好像把尤初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给一并带走了,他还是没承认。
到底为什么!
有这么不待见她吗!
她抬手,戒指还在,尤为讽刺。
她试着取下,脱了皮出了血丝,戒指还是纹丝不动。
赵姐让她别弄了,为什么要取下伤害自己,尤初觉得那戒指勒住了她的喉咙。
一扭头,看到了屋外的邢森。
邢森手里拿着钥匙。
尤初脑子轰的一下,他在等她。
趁着赵姐去后院,尤初跑了出去,上了邢森的车。Χiυmъ.cοΜ
…
大g车上,秦肆脉络清晰的手捏方向盘,淡淡的阳光透过车玻璃照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越发凸现眉骨的精致和眼底的玄寒。
他第五次打韩冲的电话,没人接。
他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这混蛋又在背后干了什么?
他必然做了什么,否则尤初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出那句话。
该死的。
他降下车窗,让冷风透进来,他点了一根烟,气息在尼古丁的侵袭中慢慢变得平稳。
很快属下来了一条消息:肆哥,邢森带着尤小姐出门了,要跟吗?
秦肆:不用,随她去。
尤初想去哪儿就去,这点自由他给的起。
……
西郊码头。
浪水滔滔,冷风瑟瑟,游客来来往往,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身黑色衣服、个子娇小、戴着口罩的长发女人钻进了人群里。
用现金买了票,上了船,她在船头对着岸上那一高大的男人挥手。
男人如同一个骑士般,后退,鞠躬,目送他一直守护的公主。
尤初眼眶一酸,她对着邢森深深一鞠躬,回礼。
然后进船,到达二楼,头也不回。
心跳非常快,分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
她竟然就这么成功的走了。
如此的顺利,顺利到她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游轮发出一声轰鸣,然后慢慢驶进大海,她如梦惊醒,真的走了,她真的要离开秦肆了。
心里跳动的厉害,都没发现她身边站了一个人。
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她吓一跳,回头,是同样戴着口罩的南风。
她失控的抱住了姐姐,南风也紧紧的搂着她。
两姐妹再次重聚。
南风摸着她的肚子,责备她瞒着不说,但更多的是心疼,两人说了很多话。
一段时间没见,南风也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
“姐…”她心疼,“你和南景修…”
南风打断她,“别提,我以后的生命里不会再有这个人了。”
尤初眼眶红红的,只觉得姐姐苦。
南风抱着她,把她带到了二楼的休息区,给她一块蛋糕。
他们看到茫茫大海,以及远方的曙光,都渴望着光明。
很快游轮行驶了两个多小时。
南风说,“已经出了东洲地界,接着我们会换一艘船,开始我们平静的生活,你只需要负责把孩子养大,妈妈的仇有我来报,其它你什么都不用管,明白么?”
“姐姐,我们一起……啊!”
游轮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她的尖叫声在狂风中破碎。
出事了。
她从逃跑开始积攒的不安突然放大。
是不是、秦肆追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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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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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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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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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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