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丰叹气。
冯星从头到尾都没吱声,其实抛开儿子的利益不说,她对秦肆这次做的事情不仅没有异议,甚至是爽。
老夫人在秦家一手遮天,说一不二,早就应该有人治治她了,估计秦肆就是她的克星,秦肆一回来,她老人家的精神状态都绷紧了,真是可喜可贺。
两人一起走出去,她忍不住抱怨,“其实用不着冲喜,荒谬至极。秦家人的脸上,有笑脸吗?再冲都没有用,每个人都活得压抑不开心,冲谁的喜?儿子那病指不定就是精神高度紧张而来的,他读书时,你忘了老夫人是怎么逼他的?你看他现在能拿起一本书看吗?再这么下去,他肯定得废。”
秦丰没说话,他身为秦家长子,又是秦氏董事长,其实他也憋屈的慌,只是身为儿子,很多事他也不好说。
冯星又说,“干脆让他们离婚得了,让尤初滚蛋,叫文小姐和度儿好好在一起。”
秦丰:“行,那就离,你到外面等我,我去看看尤初,说起来她嫁给度儿一年多了,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顺便跟她商量商量离婚的事情。”
本来就没把这婚姻当回事,自然不想见儿媳妇,他也很少回宅子里,回来后也不会去找尤初。
现在秦家出了丑闻,尤初也是当事人之一,肆儿对她还有点不一般,这就让他很好奇尤初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秦丰到东厢房的时候,尤初正在整理花圃。
阳光突破云层,落下一地金黄。
模糊中,秦丰看到她以为见到了故人,脚步一顿,瞳仁扩张!
“清姨。”尤初抬头,露出一个漂亮流畅的下颌,“上午十点的时候你把这几盆茉莉搬到屋檐的下面,不要让它们暴晒。”
“是,尤小姐,你手有伤,而且你不是肚子不舒服么,我来吧。还有厨房把你的早餐给拿来了,就在亭子里,你先吃饭。”
尤初肚子已经好了,昨天那碗面并不算太油,吃点药过了一夜就好了。
“那好吧。”她非常友善,对下人说话时唇角永远都在笑,“烟烟还在睡,你就别去叫她了,大小姐起床气可大了。”
“好。”
尤初提了提裙子往亭子里走,一回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
嗯?这是谁?
秦丰看到了尤初的正脸,那股冲击力让他猛地回头!
是她!
跟她一模一样!
是她的女儿!
“先生?”尤初好奇,“您有什么事儿吗?还是找谁?”
秦丰缓了一会儿才回头,挤出笑,“你是尤初?度…二少的妻子?”
“嗯,您是…”
“你不是要吃饭么,你去吃,我跟你说几句话。”
“好吧。”尤初往亭子里走。
秦丰看了眼正准备跟他打招呼的清姨,他一个眼神压过去!
清姨明白了,她不说话。
…
尤初的早餐和过去没啥区别,窝窝头、白粥、小咸菜。
她拿起窝窝头,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秦丰坐了下来,看着她发笑,“你就吃这个?”
“嗯,常年吃素。”
秦丰问,“你今年多大了?”
“23。”
“父母呢?他们对于你嫁进来冲喜没有意见?不心疼吗?”
尤初想父亲才开始还会心疼的吧,现在估计是不会了。
至于季悦,从来都没心疼过。
她不愿意对陌生人说家里的事,便道,“您是家里的管家还是园丁?我怎么没有见过您?”
“……”秦丰笑着接话,“我在秦家其它宅子里当佣人,常年午休,今天路过。”他停顿了两秒又问,“你妈妈呢?她会不会来看你?”
尤初心里一沉,“我妈妈死了15年了。”
秦丰这颗心猛地跌宕到了谷底,心脏紧缩,急忙问:“怎么死的?”
尤初没有说,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告诉别人,她妈妈是被人奸杀而亡。
她不说话,秦丰也没有追问,拿手机给秘书发了一条信息,查尤初全家,查她母亲的死因。
秦丰看着尤初吃了半个窝窝头,吃完饭又跟着尤初遛弯,听她讲院子里的各种花,少见的不少见的,她都头头是道。
最后送了他一罐梨花膏,是尤初自己做的。ωωω.χΙυΜЬ.Cǒm
秦丰捏着梨花膏,大笑着离开了东厢房,出去后吩咐佣人以后给尤初送餐需搭配好。
哪怕是素,也得讲究色香味,不能按照尼姑的来,而且此事不必汇报给老夫人。
上了车,他把梨花膏放在了储物盒里,冯星见了问,“哪儿来的?”
“尤初给的,这孩子真不错。”
冯星啼笑皆非,“不是谈离婚的吗?”
“……”秦丰失笑,“这丫头以为我是佣人,给我介绍了不少花,一说起来就给忘了。不过,目前就算了吧,缓缓,我妈肯定不同意。”
冯星很失望,觉得秦丰太听老夫人的话了。
秦丰闭上眼睛,想象着年轻时追又没有追到的、和尤初长得一样的漂亮女人。
死了?
她竟死了?
……
中午尤初的午饭和以往的都不同,油色潋滟的红烧冬瓜,干煸豆角,清炒豆腐,还有一份三鲜汤。
这是她一年多来吃得最好的一顿,抛开昨晚那碗肉丝汤。
为什么突然给她改善伙食了,不会……不会是秦肆吩咐的吧?
清姨说:“管它是谁安排的,你赶紧吃,咱们先长几斤肉再说。”清姨不像云妈,处处对尤初冷眼色,对尤初还算不错。
尤初嗯了一声,埋起头吃饭,吃了一大碗饭。
晚上的伙食也很好。
秦肆说让她去他那里吃,她没有去。
九点半,睡觉时间要到了,杨飞过来叫她:“肆哥让你过去睡。”
“……”他是疯了?
尤初摇头:“我不去。”
她回到卧室,睡得迷迷糊糊时被子被掀开,身上覆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秦……秦肆?”
秦肆摸上茱萸,咬上了她的脸蛋儿,湿润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耳根子,“去不去我那儿?”
“我不去,你快走,虽然我跟了你,但也得节制,你……唔。”
他堵住了她的唇。
也就是这时,门啪地一声被推开,“我不要一个人睡,我要和你睡。”秦烟烟来了。
尤初一下子慌了。
秦烟烟叫,“怎么乌漆嘛黑的,开关在哪里,我看不见。”
“你……你别开灯。”尤初推开秦肆,把他一把塞进了被窝,“我、我眼睛不舒服,不能刺,你先在沙发上坐、啊……坐一会儿!”
“你叫什么?你在干什么?”
尤初隔着被子死死的摁着秦肆的头,他在、他……
无法形容。
难以描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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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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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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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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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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