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一下。
还是进去了。
进了妇产科。
走道幽长黑暗,墙壁还是老式的白绿组合,灯在摇摇晃晃,环境实在不怎么好,不远处还有悲戚的哭声传来。
一分钟后她长长一呼吸,一鼓作气地进了妇产科医生办公室。
五分钟后她出来,没有进电梯,直接走楼梯。
她走后杨飞就从角落里快速闪过,进了医生办公室,关门,高大的男性身材逼向医生,医生是个年纪稍大的男人,他推了推眼镜,“先生,你有事儿?”
“来打听点事儿,刚刚那位小姐来你这儿看什么病?”
“抱歉,我们这虽是小地方,但也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病情。”
杨飞掏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同时还有自己的拳头,他反问:“说么?”
“……”
……
尤初从医院里出来走向街头,视角逐渐宽阔,灯光也越来越明亮。
于是她一眼就看到了秦肆,脚步一顿。
那留着板寸头的男人靠在车门上,黑色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领带松散地挂着,袖口也卷起来一截,露出结实的手臂,两腿交叠。ωωω.χΙυΜЬ.Cǒm
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吸一口,将烟雾吐出,烟卷还未成型,就被晚风撕碎。
他让这闹市都变得高级了起来,让这万物失色。
尤初从来不是外貌协会的人,但也不免多看了几眼,秦肆确实拥有一副顶级皮囊。
但那片刻的怔忡之后,接着就是忐忑。
他的车就停在胡同口,显然是堵她的。
她打算装作没看到他,绕走。
秦肆两指在车玻璃上磕了一下,声音不大,但传在尤初的耳朵里就像寺庙的钟鼓一样,有着强大的震慑力。
她只有走过去。
秦肆弹弹烟灰,在姹紫嫣红的灯光里看静静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儿。
尤初呶呶了唇,声音轻如鸿毛,“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就当来接你回家。”
“……”
“来这医院干什么?”
尤初抿着唇没有说,正好秦肆电话响了,他拿起来放在耳边,杨飞:“肆哥,查出来了。”
“尤小姐确实是来咨询不孕不育的,应该怎么治疗,还问要怎样能不痛经。”
秦肆低头看着她,她唇红齿白,千娇百媚,一头长发37分夹在耳后,额头饱满、眼睛明亮、鼻子挺翘、小嘴儿不点而赤,脸上线条流畅漂亮。
晚风扬着她的发肆意地在后背摇摆,飘向肩膀,似带来了阵阵清香。
杨飞:“不过医生让她改天拿上证件来好好查一查,尤小姐对医生说她想怀孕,是因为不想受痛经的折磨。”
秦肆:“嗯。”
收起手机。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上车。”
尤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
“你消失这么久,邢森找不到你,你说老夫人会怎么惩罚他?”
她一口气再次卡上了喉咙。
“上去。”这是命令。
尤初认命,她打开副驾,秦肆凉声道:“那是你坐的?”
“……”
副驾不能坐人吗?
秦肆上了后座,车门没有关,显然这是在喻示着什么。
尤初迟疑两秒上了后座,一上去就缩在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
谁都不知道她手心的汗和脊背的汗有多密、更不知道她的心跳有多快。
她刚刚在进胡同时,无意间在别人门面的反光镜上看到了秦肆的车,她本想放弃去看医生,可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她才壮着胆子进这间医院,她必然要去找医生,必然要问点什么才能彻底打消秦肆的念头。
她知道秦肆肯定会让人去查,果不其然……
她不敢想象若是没发现秦肆的车,她冒冒然地进医院,冒冒然地检查,秦肆知道了会怎样。
上回那张报告,他查出来后就给了老夫人,这回自然也不会例外。
她这会儿才敢把压抑的呼吸给慢慢释放出来。
逼仄的空间,她闻的全是秦肆的味道。
心里很是忐忑,奶奶到底拿邢森怎么了,他本来就有伤,怕是禁不住惩罚。
秦肆余光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白白的,紧紧地抓着裤腿,死命地靠着车窗,恨不得把车窗给挤出去。
很快杨飞来开车,车厢里一片静寂。
秦肆闭眸假寐。
尤初继续缩着,生怕碰到了他。
转弯,不知是不是杨飞是不是要跟人抢道,一个急拐,尤初的身体往过一甩,直接把她甩到了秦肆的腿上!
不知是撞到了哪儿,秦肆猛然一声闷哼!
杨飞从后视镜看到,大气都不敢出,坏了,要挨训了!
但,并没有。
秦肆把三角区尤初的脑袋抓起来,昏光中他的眼神雾暗似深夜丛林,阴森可怕又带着吸卷一切的魔力:“想我断子绝孙?”
尤初撑着起身,这才意识到刚刚撞到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是么?投怀送抱的伎俩你用过多回,现在直攻敏感区了?”
“没有。”
她要退回去,秦肆抓着她的手,发狠的放在自己的中心地带:“摸到了吧?”
尤初瞪大了眼睛,一下子紧绷起来,拼命往回缩手,秦肆拼命不让。
那崛起的第三世界。
正在这样的来回摩擦里,飘摇盘旋。
秦肆猛然低吼了一句:“别动!”他的声音粗嘎得要命,仿佛捏住了尤初那一根反抗的筋脉,她紧张到咽口水:“大、大哥。”
红旗要登顶了!
车子一个颠簸,两人相握的手往下一陷……
秦肆脑子里有一股玄光滑过。
他另一只手猛地扣住尤初的后脑勺,把她往起一提坐到了他的腿上,吻接踵而到!
“唔!”
尤初僵硬,继而拼命抵抗!
秦肆摁住她,强行完成了这个吻,以及完成了……
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吻毕,他看着尤初潋滟发红的唇,正抖得厉害,他往后一靠,勾唇笑了。
“果然很好吻,不错。”
他如同是吃了点肉的和尚,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半奢靡半性感的痞态来。
尤初从他腿上下来,用力抹了一把唇,抡起拳头就想往他脸上打,拳头还没到他脸上,就被他握住。
他看着她,邪浪一笑:“手的滋味也不错。”
只是心里打了一个盹,刚刚……一分钟就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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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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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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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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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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