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修把轻飘飘的南风抱进了病房,叫来了医生。
“病人刚刚做完终止妊娠手术,身体虚弱,得好好休息。”
南景修没有回应,他弯腰,手撑在床边看着床上脸蛋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
当真是漂亮。
却也真的是脆弱。
他凝视了片刻,那目光专注的让旁人以为床上的人是他的爱人。
白絮也看到了,她不高兴的叫了一声,“修。”
南景修这才起身,深谙的眸把眼底真正的情绪隐藏得极深,把红姨叫了过来,“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儿及时告诉我。”
“是。”
他离开,走到白絮跟前时,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一并走了。
红姨有点心疼。
毕竟在南风10岁的时候她就在照顾她,等同于她第二个妈了。
现在,唉……
大学没毕业怀孕了,却又只能打掉。
可怜的孩子。
南风醒来时是在半夜,眼睛一睁开看到的只有红姨,红姨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没有打扰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肚子有种迟钝的疼,掀开被子,床单也脏了,不用想,裤子必然也脏了。
她感觉浑身无力,哪儿哪儿都提不起精神来,还是强撑着去洗手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出来时又轻轻的扯掉了床单,怕把阿姨吵醒。
扯到一半儿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弹出来的广告。
她随意一瞄。
这一瞄她感觉不对劲。
拿起来,点开详情。
纯英文界面,洋洋洒洒的介绍了南家大少爷和新秀女演员的恋情。
介绍他们如何恩爱。
说晚上他们一起在沙滩散步。
南风点击了照片,南景修戴着墨镜,海风吹起了他宽松雪白的衬衫,隐约能看到他衣衫之下的结实肌肉。
他牵着一名穿白色裙子的女人。
夕阳西下,两人在漫步而行,在浓情蜜意,在恩恩爱爱。
看看时间,也就是6个小时前,是她昏迷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床单绊住了脚,她放下手机进洗手间时,摔了一跤。
肚子更疼了。
她捂着肚子,心里寸寸撕裂。
“哎哟怎么弄的。”红姨醒了,连忙跑过来把她扶起来。
红姨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怎么不叫我,床单我来换,你好好坐着。”
红姨返回,从地上捡起手机,也看到了这些娱乐新闻。
她叹息的摇头,把手机关了机。
她去问医生要了一床被子,又换上了新的床单,她像个慈母一样的对南风笑,“软乎乎的,过来躺着。”
南风笑了一下,“谢谢红姨。”
“客气啥啊。”
南风躺在床上,确实很暖和,感觉四肢都被暖意包围着。
红姨给她冲泡了一杯红糖水,“说起来也是坐月子,虽然你在这都是洋人的城市呆了这么多年,但是我们也是中国人的体质,所以这小月子必须得坐好。”xǐυmь.℃òm
“你要记住,多休息,别跳舞,别碰冷水,不能饿,饿了就告诉我,不能吃辛辣,少玩手机,最重要的一点得保持心情愉悦。”
红姨是她这水深火热的生活里唯一的阳。
“好。”她拍拍身边,让红姨躺下来。
红姨跟她躺在了一起,跟她说许多的市井小八卦,说了两小时。
后来她才知道,红姨这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在医院躺了两天,并没见南景修过来,要出院的时候,那个拍戏的小剧组又来了。
于是她碰到了白絮。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和这位大小姐接触,长的偏西方,只是个头不是很高。165的样子,前凸后翘。
她拍戏一直在ng,就到了南风的病房。
“嗨,妹妹。”
南风淡淡的看着她,“你好。”
“你做了人流是吧?”
“……”
“嗯,没关系啦。你年纪还小,谈个男朋友也正常,只是要做好措施哦,这个很伤身体的。”
“……谢谢。”
“不客气,修说早晚我们也会有孩子,他那么帅,生下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她看着南风,眼神里充满了笑意,以及暗暗的观察。
南风沉默,一会儿后说,“生吧,反正你们是未婚夫妇。”
“那是,很快就会结婚。”
“嗯。”
白絮莫名的眯了眯眼睛,莫非她预感错误,这个小丫头对景修没感觉?怎么这么淡定?
很快她又说,“我过来是想让你帮个忙,就是做完手术后非常痛苦要怎么演,你能告诉我一下吗?”
门口来了一个人。
西装革履的南景修。
南风说,“不过就是做了人流,打了一个从来都不想要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痛苦?”
白絮,“……”
南景修的眸猛的一缩!
白絮,“……你真的不想怀吗?”
“是的,从来没想过。”
“那你怀的谁的啊?”白絮问这话时,后牙咬了咬,她可不想听到不该听到的答案。
南风说,“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人,发生了一点意外,所以怀上了。”
此时。
“到这儿来做什么?”南景修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白絮回头,喜笑颜开,“修。”
南景修目光沉暗冰冷,下颌坚毅紧绷,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但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低气压。
白絮都有些胆怯,不敢靠近她。
南景修盯着南风,眸冷的像含了冰渣子:“好了?”
南风没有看他,也没有回。
红姨颤颤兢兢的道,“还有点虚弱,需要休息。”
“那就带回去养着,另外……”他压迫性的声音对着南风,“把你脑子里那些不正确的想法尽早剔除,识时务点儿!”
他走了出去,白絮甜蜜蜜的跟在后面。
“修,今天是不是回纽约啦,我们一起回。”
南景修应了,“好。”
病房里,南风的眼神灰暗的没有一丝光亮。
红姨和司机安排她下楼。
白絮还在拍戏,她看到了南景修在一侧等待。
他斜靠在墙上,慵懒又贵气,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他黑色的手机。
他在等白絮下班。
南风一晃而过。
几个人一起下楼,上车。
回纽约要五个半小时以上的车程,车内有床,南风上去后就躺着了。
肚子隐隐作痛。
车子起程后,门又开了一下,接着她闻到了熟悉的男性香水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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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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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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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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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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