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不想知道。”
她看着里林安怡,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漾出一抹嘲弄的笑。
“柠柠……”
林安怡眼中泪花翻滚,声线哽咽。
“妈妈,我明天再来看你。”傅柠说完,扭头就走。
“嘤嘤……”林安怡再也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傅柠不敢回头,她害怕再待下去,那个“秘密”就会传进自己耳朵里。
她以为,只要没听到,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妈妈,也还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所以,那天她匆匆挂断了风凌烟的电话。
吧嗒。
病房的门轻轻关上,熟悉的唤声却重重撞进耳中。
“傅柠……”
“……”傅柠看向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失血的唇瓣颤了颤,终是没有张口回应。
呆愣了两分钟,她扯开双腿,大步朝着电梯走去。
“傅柠,等等。”风凌烟快步跟上,伸手去拉她。
傅柠走得更快了,后背都冒出了一团团的热汗。
风凌烟加快速度,才堪堪在电梯间将她拦停。“傅柠,我们聊一聊。”
傅柠胸口起伏不定,抬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鹿眼,看了过去。“风凌烟,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咸涩的味道漫过了嘴角,急急抬手,指间一片湿润。
她哭了。
风凌烟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眼圈倏然一红,轻颤的羽睫凝上了一排细小的泪花。
她走过去,轻声道。“傅柠,我们聊聊,好吗?”
“……”傅柠没有说话,鼻腔堵住,呼吸都有些难受。眼角滚下的泪,是痛,是挣扎。
风凌烟再也没有出声,安静地陪她站着。
洛璃在距离她们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片刻之后。
傅柠终于开口。“去哪里聊?”
风凌烟慎重考虑了一下。“医院后面有个小花园,我们边走边聊。”
“好。”傅柠抿了一下嘴角。
风凌烟摁了一下电梯,洛璃立即跟了上来。
傅柠看到他,神情微怔。
“他叫洛璃,是西阁的保镖。”风凌烟温声介绍道。
“嗯。”傅柠语气极淡地应了一声。
电梯里的气氛,十分的微妙。
风凌烟胸腔翻滚的涩意突突往鼻腔顶,说不出的难受。
她与傅柠之间,不只是隔着无法消融的冰山,更隔着一望无垠的大海。
滴。
两人走出电梯,默默朝着小花园走。
秋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落叶香气。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照在树叶上,镀上一层细碎的金光。
“傅柠,林阿姨的事,对不起。还有,我再婚的事,因为……”
“你不用跟我解释。”
傅柠停下脚步,盯着不远处的几株冬青,打断了她。
风凌烟心尖刺了一下。
“你还想说什么?”傅柠红着眼睛,低哑着缓缓开口。鲜嫩的绿色坠入眼中,眸色还是一片灰暗。
此刻,她有很多话,想要跟风凌烟说,努力挣扎之后,却还是无力说出口。
“傅柠,你对我,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风凌烟纠结许久,终于问了出来。
只要傅柠给她一个解释,她都决定原谅她。
然而——
“我无话可说。”傅柠目光一沉,对上那双充满了期待的星眸。一字一顿,决然道。
“你……”
风凌烟的心似被长针刺过,绵绵密密的痛感,袭卷着五脏六腑。
傅柠攥紧的手指划破了掌心,低声说了一句。
“三少夫人,再见。”
冷冰冰的声音,仿佛寒风刮过冬雪,寒彻心扉。
尖刀剜心,不过如此。
风凌烟脸色瞬白,周身冰凉。
傅柠不敢多看她一秒,掉头离开。她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张了张嘴,无声说道。“十一,对不起。”
熟悉的人影,渐行渐远。
风凌烟睫羽一眨,凝在上面的珠花,瑟瑟落下。
一直站在暗处的洛璃,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她。
风凌烟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这才接过手机。浓睫低垂,遮住眼底的悲伤。
“洛璃,这是谁发给你的?”风凌烟顿了一下,又问。“你哥?”
洛璃点了点头。
风凌烟心跳如雷,再次点开了暂停的视频。
傅清川抱着傅柠离开酒店的画面,直直冲进她凝着悲伤的星眸里。
吧嗒——
瞳仁剧缩,手机从冰凉的掌心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她,摇摇欲坠。
视频中的傅柠,双手勾住傅清川的脖子,软绵绵窝在他的怀里,眼神迷离,像是喝醉酒一样。
风凌烟心脏瑟缩,痛得额头冒汗。
她知道,傅柠不是醉酒,而是中了药。
茵萝草,大量吸入,会令人意乱情迷。
没有解药。
除非行夫妻之事。
思及此,风凌烟顿时心惊肉跳。
傅清川和傅柠……
刹那间,风凌烟脑海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凝结在了心口,刺骨的冷意,蔓延至全身。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洛璃下意识伸手去扶,她一手撑住了近旁的玉兰树树干。
“傅柠……”
风凌烟泪如雨下。
-
君陌殇走进凌天医院院长办公室,里面的人齐齐站了起来。
除了君兆和。
君陌殇神情漠然,冷声开口。“大哥还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三弟,他也是你的父亲。”君兆和皱了一下眉。
“呵。父亲。”君陌殇岑薄的唇抿成一线,冷笑。
“院长,把你刚才的话,再跟三弟说一遍。”君兆和神情凝重道。
“不用了。”君陌殇眸光一沉,峻脸落满寒霜。
“三弟?”
“院长,手术通知单拿过来。”君陌殇漆黑如深渊的眸看向君兆和,寒唇勾出一抹极冷的讽笑。“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我……”君兆和噎的脸色一白。ωωω.χΙυΜЬ.Cǒm
院长把手术通知单拿了过来,君陌殇匆匆扫了一眼。落笔写下。
同意。
而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十分钟后。
病危的君修瑾又一次推进了手术室。
君陌殇原本想签完字就走,想起昨天在“天悦”发生的事情,眸光一凛,对着君兆和冷厉道。
“听说你打算与萧家联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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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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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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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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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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