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少奶奶的血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没有任何异常。”
“不过,四小姐留下的注射器里,检测到了青霉素成分。幸亏少奶奶机警,提前拔掉了针管。”
“三日后,送她去西澳。”
君陌殇下颌线收得很紧,阴森无情的命令,宛如来自地狱深渊。
“是。马上安排。”洛平川。
“陌殇。”
两人行至风凌烟病房门口,云汐月领着周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了。
“儿媳妇没事吧?”
云汐月满脸担心,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不少。
“老四过几天去西澳,你给她准备准备。”
君陌殇答非所问,十米开外,都能感受他到周身散发出的寒意。
云汐月心惊肉跳。“她是不是又对儿媳妇做什么了?”
“你别问。也别管。”
君陌殇操纵轮椅,朝着电梯驶去。
洛平川急急跟上。
-
“儿媳妇……”
忧心忡忡的云汐月进到病房,看着面色苍白的像纸一样的风凌烟,心疼得眼圈一红。
“妈,你怎么来了?”
还在低烧的风凌烟,身体很是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
“傻孩子,你都这样了,我还不得来看看。”
云汐月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温温软软的掌心,让风凌烟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受过母爱了。
“妈妈……”
鼻腔堵得难受,轻轻吸了一下,咸涩的泪,兀自从眼角无声滚落。
“孩子,很难受,对不对?”
云汐月看着愈发心疼,赶紧拿出手帕,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少奶奶。”
周妈放下东西,也过来了。
风凌烟见到她,一腔酸涩齐齐涌上心肺,密梳般的羽睫上,凝上了一排剔透的珠花。
“少奶奶,都怪我昨天睡得太沉,不知道你吹了一晚上的冷风……”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风凌烟扯了扯苍白的唇,声音弱得像刚出生的小猫。
“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快把熬好的鸡汤端来。”云汐月看了周妈一眼。
“是。夫人。”周妈急忙转身,打开了保温食盒。
云汐月接过鸡汤,拿过小勺,轻轻吹拂了一下,才送至风凌烟嘴边。
“来。慢慢喝。”
担忧的目光,宠溺的语气,简直比亲生母亲还要亲。m.χIùmЬ.CǒM
风凌烟很是感动,硬撑着喝了大半碗。
叩叩。
有人敲门。
周妈打开门一看,脸色陡变。
“你……”
“我想见一见云小姐……”
颤抖的声音,怯怯的。
她说的云小姐,而不是君夫人。
“我家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周妈拉下脸来。
“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情……”
门口立着的女人,年愈五十,身形丰腴,一双媚眼,神似狐狸,特会勾人。
“你找我家夫人准没好事,赶紧走。”周妈瞪着她,眉头紧皱着。“再不走,我可叫人了。
女人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竟无视警告,冲了进来。
“你……夫人……”
周妈气得不行,转身,想把她拉出去。
“噗通”一声,女人跪在了云汐月面前。
哗——
云汐月从盥洗室打了半盆热水出来,准备给风凌烟擦擦脸。突然闯进的人,把她吓了一跳。
“霍明珠?!”
等她看清,手腕一抬,一盆热水齐齐浇在了女人身上。
“夫人,我拦了,没拦住……”
周妈走过来,伸手准备把全身湿透的女人拽起来。
“云小姐,求求你,求你放过霍家……”
女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我家夫人心善,容了你这么多年,你竟还有脸来求她。”周妈咬牙切齿骂道,恨极了她的模样。
病床上的风凌烟听到动静,挣扎着坐了起来,撩开了粉色围帘一角。
眼前一幕,让她难以置信。
跪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分明和霍司凝有几分相像。
难道……
“云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与霍家无关。求你放过他们……我给你磕头了……”
砰砰砰——
女人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霍明珠,我忍了你三十年,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云汐月把手中的水盆递给了周妈,眸中怒火迸发。
“我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我安安分分……”
“霍明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云汐月冷笑。
“云小姐,但凡我动了半分歪心思,君夫人这个位置你都不会坐得这么安稳。”女人眼中多了一抹恨意。
病床上的风凌烟胃里泛起一丝恶心,突突往喉咙里冲。她赶紧松了手,重新躺了下去。
听了一会儿,这个女人的身份,很清楚了。
她。
君修瑾的外室。
君兆和的生母。
很可能,还是霍司凝的姑姑。
霍家在京山虽不是高门权贵,也算得上是富裕人家。没想到,霍明珠竟如此不要脸,甘愿做了三十年的小三。
一会儿磕头求饶,一会儿威逼要挟。
如此能演,怎么不进娱乐圈去演戏,铁定能拿个影后。
风凌烟心里很是来气,想过去帮云汐月骂两句,奈何身体好沉,脑袋又痛,起都起不来。
“周妈,把这恶心人的东西,给我拉出去。”
云汐月脸色一沉,当家主母的气派显露了出来。纠缠了三十年,多说一句,对她都是侮辱。
“是。夫人。”周妈用力把女人拉了起来。“走。”
女人红着眼睛,挣脱开。
“云小姐,我再恶心,也没有你女儿恬不知耻,罔顾人伦……”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女人恶毒的话语。
几乎同时。
病房的门从外打开。
一身寒意的君陌殇坐着轮椅进来了。
“三少爷。”周妈最先出声。
“儿子,这个女人打扰我儿媳妇休息,你可得好好收拾她。”云汐月剜着霍明珠,右手掌心红通通的。
“好。”
君陌殇薄唇轻启,冷冷应了一声。
轮椅碾过地上的水渍,压出不小的水花,溅落在霍明珠的脚背上,像是硫酸滴落,火烧火燎的疼。
“你扰我夫人休息,暂时放一边。你先说说看,我家老四怎么恬不知耻,罔顾人伦?”
君陌殇眼皮都没抬一下,矜贵寒漠,气势能压死人。
“她……她……”霍明珠捂住被打的脸,看着他,心里发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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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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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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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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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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