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身体本能地抗拒着窒息的威胁。奈何力量太过悬殊,挣扎了几秒,再也无法动弹。
萧晋南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嗜血的眸冷酷诡异。“害怕了?”
沈西棠呼吸变得艰难,狭窄的气管缝隙勉强挤入一丝空气,肺中最后一丝氧气仿佛都要挤压出来。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双唇微微张开,声音却被掐住脖子的力量所束缚,什么都发不出来。
萧晋南狠戾地逼视着她,暴虐的面孔,有种困兽凶狠和阴鸷的神情。“沈西棠,要不是你。阿棠不会爱上别人,我更不会亲手毁了她。”
他俨然忘了,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沈西棠,而是他心心念念的林羽棠。
沈西棠呼吸渐无,心跳一点点减弱。脑子慢慢一片空白。睫毛颤抖了几下,闭上了眼睛。
萧晋南心下骇然,猛地松手。一双血红的眼睛,有如灯花一爆,火光冲天。
霎时,沈西棠朝旁一歪,完全失去了知觉。
萧晋南怔了一下,重重拍打她的脸,红色和戾气交织在一起在他眼中翻腾。
“沈西棠,你别装死。”
倒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萧晋南的心脏似被狠狠捅了一刀,瑟缩,眼中的疯狂偏执顿时消退不少。他俯下身去,亲了亲沈西棠。
四唇相触,一半火热,一半冰凉。
萧晋南有些慌了,抬眸,手指探向沈西棠的鼻翼。
她的呼吸,若有似无。
萧晋南心口一沉,微凉的手指捏住她的唇角,迫使她嘴边张开。
俯身,嘴对嘴渡气。
片刻之后。
沈西棠皮肤下的血管缓缓流动,呼吸重了许多,胸腔起伏开来。
“咳……”
萧晋南眸光一滞,停止了嘴上的动作。松手,慢慢挺直了脊背。
“咳咳…”沈西棠眼皮颤动,喉咙刺痛,咳得全身都蜷缩了起来。
萧晋南阴鸷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目光淬了毒。开口的嗓音,阴狠无情。“想死,没那么容易。”
沈西棠浑身冰冷,每一个毛细血管都汩汩向外冒着寒气。传到耳畔的声音幽幽荡荡,拉长,辽远。睫毛颤抖几瞬,她用力扯开了沉重的眼睑。
“萧晋南……你这个魔鬼……”
虚弱的声音,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萧晋南冷冷一瞥,喉咙里发出低沉幽怖的声音。“我若不是魔鬼,又怎么会把你拉下地狱。”
沈西棠惊骇。
萧晋南居高临下看着她,阴恻恻的笑了笑。神色陡变。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颈侧,低哑着开口。“林羽棠,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羽棠。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沈西棠心里堵得发慌,额角似有长针贯穿,脑子里一阵兵荒马乱。
萧晋南伸手,用力拽住她的胳膊,让她坐了起来。
沈西棠心尖一刺,脑子骤然出现一些画面。
她倒在地上。
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蹲下,垂下的眸光凶狠残忍。
“林羽棠,乖乖做一个好学生不行吗?为什么要和大老板作对……”
“萧晋南,保护古生物资源是我们的义务……”
“天真。”男人顿了顿,轻蔑一笑。“不要以为秦家接受了你,就会为你撑腰。权贵场,沆瀣一气。秦家一点都不干净。”
“心里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林羽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撤回提议。否则,你,秦蘭之,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阴曹地府团聚。”
“萧晋南,保护羲和圣湖,是我的责任和使命。我绝不会妥协……”
“好。”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
夕阳的红光罩在他的脸上,映衬着诡异的微笑,恐怖至极。
-
沈西棠后背发凉,脸色煞白如雪。
“老板,沈老板让你过去一趟。”林染战战兢兢站在门口,紧张出声。
萧晋南心口一沉,站直,冷冷瞥了沈西棠一眼。“知道了。”
随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在门口停下来,扭头,又说了一句。“西棠。你好好想想。”
阴冷无情的声音,语义双关。
想想她的曾经。
想想她的将来。
沈西棠紧抿了唇,胸口起伏着。
萧晋南走了出去。
卧室门上了锁。
沈西棠张开嘴,大口大口喘息。脸色一阵阵变红,又一下下变白。心脏“咚咚”剧烈跳动,快要撞出胸膛。
卧室的空气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沉闷而压抑。
沈西棠的内心,一片荒芜和凄凉。琇書蛧
-
萧晋南从楼上下来,叫过阿喜,冷声命令。“看好夫人,若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阿喜低头。“是。”
萧晋南走后不久,她端着一碗人参鸡汤上了二楼。
打开卧室门,快步走了进去。
“夫人。”
床上坐着的沈西棠慢慢抬眸,红肿的眼睛里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阿喜走过去,抿唇。“夫人,你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喝点鸡汤。”
沈西棠无力得勾了勾唇,声音沙哑。“端走。”
阿喜心头着急,语速快了些。“夫人,身体重要,你多少喝几口。”
沈西棠深吸气,指尖颤抖。“阿喜,我是谁?”
阿喜一僵。
沈西棠唇畔漾出一抹淡淡的讽笑。“你十八岁入沈家,成为沈家大小姐的贴身保镖。我是真品还是赝品,你会不知道?”
“夫人?”阿喜眸光一晃,手中的鸡汤泛起层层波澜,溅落不少在手背上。
沈西棠的眸光一寸寸凉下来。“阿喜,你家大小姐真是自己跳崖的吗?”
咣当——
阿喜手中的鸡汤打翻。
床单,被套,地板。一层明晃晃的油渍。
白瓷汤碗,轰然碎裂。
压抑的空气,弥散着淡淡的香味。
“夫人……”
阿喜跪在了地上,心脏一缩,眼中有泪,后背生汗。
沈西棠面容苍白,戚戚苦楚在眼底漫溢。“我知道你与沈大小姐感情深厚,这二十四年,辛苦你了。”
阿喜哽咽。“夫人,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沈西棠凄然一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阿喜抬眸,错愕。“夫人,你……”
沈西棠掀开被子,起床,头晕目眩。咬牙,站定。“萧晋南就是一个魔鬼。打着爱的幌子,害了你家大小姐。也不知道,你家大小姐被他推下山崖的那一刻,可曾有过后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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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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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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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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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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