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笑什么?难不成你想说,你是他儿子?”
赵峥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平鸿羽会就此发怒翻脸的准备。
然而,平鸿羽却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是他儿子,但实际上却和他儿子没什么区别。”
“嗯?”赵峥瞪大眼睛:“我就这么开个玩笑……”
“他是我师父。”
“你师父!”赵峥直接笑出声来:“偷香窃玉路上的师父?”
平鸿羽脸上露出认真之色,拱手一礼:“还请赵兄莫要开这种玩笑,恩师于我恩同再造,平某这一身本事,可都是出自于我师父的教导。”
赵峥闻言,大感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平鸿羽表情非常不自然,“还请赵兄换个思路,如果这件事情不是真的,我又怎么可能和这样一个糟老头子走到一块儿呢?”m.χIùmЬ.CǒM
赵峥心里犯嘀咕,这可不好说,万一你就是这样一个有特殊爱好的人呢?
“可是,我和你师父相处,也有好些年头了,为何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自己有什么徒弟?”
赵峥惊异万分:“再者,他这些年的生活也不是很好,非是我夸口,若不是我时常接济他,只怕这些年,他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了。”
平鸿羽对于赵峥所言,没有半点不满的地方,甚至还点了下头。
“这些年,也多亏了赵兄的接济,平某感激不尽,不论赵兄日后有何差遣,平某绝不说半个不字!”
看着平鸿羽宛若宣誓一样的表情,赵峥整个人都呆住了。
啥玩意儿?
从今以后,你这一位名震天下的西蜀第一才子,就要在自己的手底下混饭吃了?
“等等……”
赵峥用力饮下茶水,仰头看了看一轮悬挂在夜空中的明月,又看了看周围的场景。
甚至,他还快步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又在原地蹦哒了几下。
至此,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听到的看到的,都是真的!
平鸿羽见赵峥如此模样,嘴角不免浮现一抹笑容。
“想来,赵兄对于我师父为何会变成这样,心中应该是充满了疑惑吧?”
“哎!这种窥探他人秘密的事情,赵某是不屑于做的。”赵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这个世界真的过于疯狂了。
“当然,你若是执意要说的话,赵某也不是那种不解人意之辈。”
平鸿羽脸上露出些许意外之色,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说也无妨……我师父,是乾国文坛两位领袖之一。”
“乾国文坛两位领袖?”赵峥失声道:“那他莫非是李东阳?”
乾国两位文坛领袖,天下妇孺皆知。
一位名为李东阳,一位名为苏子师。
赵峥这种穿越之人,就算是对于乾国不太了解,也同样听过这两位的大名。
只是,传闻这两位,都是居于皇宫之中,享有高官厚禄,是名满天下之辈。
怎么会?
赵峥脑子里浮现出来了李老头那脏兮兮的猥琐样子。
身上都已经穿得看不出原来原色的羊皮袄子,十根黑乎乎的手指头,宛若乱草鸡窝一样的枯发,还有脸上任何时候,都不会消失的猥琐笑容,以及他……
爬遍了临江城周围城寨所有小媳妇、老娘们儿院墙,不是偷看人洗澡,就是偷看人上厕所的光辉事迹!
结果,你现在和我说,这样的一个人,不是个流浪的拾荒老人,而是一位名震天下的文坛宗主!
这个世界,还有比这个更加荒唐的吗?
平鸿羽摸了摸鼻尖,似乎也不太想承认这件事情是真的。
这两种人设的差别太大,完全不是能整到一块儿去的。
但是,铁一样的事实,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那你师父,为什么会沦落至此的?还有你为什么这么些年,都不来找他?”
赵峥下意识地想要找到平鸿羽撒谎的证据。
平鸿羽感叹一声:“我师父曾经做过懿文太子的老师,懿文太子殡天之后,我师父一蹶不振,疯了一段时间,被我接回成都,找来了非常好的医生为他治病……”
“只是,没想到他好了以后,忽然留下了一封书信,说自己要去游学天下,还让我不要去找他……”
平鸿羽脸上露出沉吟之色,晶亮的目光中,也不免浮现出来了一抹栗色。
“你可知道,上次钱家用什么说动了我,来这里为他们力压夏侯家一头吗?”
这个钱家,并非是钱员外钱虹,而是临江城内,与夏侯家平分秋色地铸造家族钱家。
赵峥神色一动:“莫非,他们知道你师父的下落,故此……”
“不错。”平鸿羽点头,“但是,诗会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我在去望江楼的路上,于一间酸菜鱼铺子里边,发现了正在……”
平鸿羽喉头滑动,把口水咽了下去,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发现了正在盯着老板娘屁股猛看流口水的师父……”
这是他为什么下半场诗会没在场的原因。
“嗨,没啥不好意思说的。”赵峥自曝了一个黑料,“以前我跟你师父经常去爬墙头,偷看人洗澡,被撵个鸡飞狗跳,都是寻常,你别说,时间一久,我的体能都练好了……”
“嗯?平公子,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黑?”
“并非是在下的脸变黑了,而是在下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我跟着师父去那些村子里的时候,总有人向着我丢砖头。”
平鸿羽脸黑得好似锅底一样,“而今想来,原来是赵公子和家师曾经的事迹广为流传,而今看到家师身边的我,便误认为是阁下啊!”
这番话,真可谓是字字泣血,字字咬牙。
赵峥甚至都觉得,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对他师父有恩的情况下,眼前这小子恐怕能立刻暴起发难,咬自己几口,解解恨——
“咳咳,这些事儿都过去了。”赵峥摆摆手,大方道:“你说的那个人,是酸菜鱼西施……嗯,算是我的一位朋友,而今正在天仙醉做掌厨……”
“不过……”
平鸿羽挥了挥衣袖:“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是真的被人用砖头砸了好几下,我也未曾放在心上。”
赵峥竖起大拇指:“平公子果真是个宽宏大量的。”
“哦?宽宏大量吗?这倒没有。”平鸿羽摇头道:“我在这些人入厕的时候,站在后边往茅坑里砸石头,溅了他们一屁股的粪便和臭蛆。”
赵峥见平鸿羽那副不过尔尔,小事罢了的表情,这完全和自己脑海中的李老头非常重叠啊!
难怪江湖上看人家一出手,就知道是什么门派的。
也不知道丰神如玉的平鸿羽老了以后,是不是也会变得如同李老头那样猥琐,到处去扒墙头呢?
“赵兄,你方才要说的是什么呢?”
平鸿羽淡淡一笑地问道。
赵峥迟疑片刻,还是试探性地问道:“听说你师父曾经疯过,后来被治好了……只是不知,他可曾失忆了呢?”
“失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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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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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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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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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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