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冷意的,浅浅的支离破碎的微笑。
他想。
是她年纪太小,经历太浅,否则,她的目光,应该是可以一寸寸将他凌迟的。
阴暗的天弥漫着浓厚的湿重味儿,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柯芷晴吓得急忙站起来。
“姐……姐夫,我……”
她口齿不清,字不成句,浑身颤抖,嘴唇也控制不住翕动。
恨不得长了翅膀飞离。
此刻。
男人眯起一双幽潭般深邃的眸子,目光森冷异常,看向任何处,都犹如寒冰刺骨,浑身的压迫感似乎比阴暗的天气更为窒息,“柯芷晴。”
他很轻声的念了一句柯芷晴的名字。
几个按住南漾的社会女青年看到刚刚耀武扬威的柯芷晴在面前的男人跟前,乖巧懦弱的像个兔子,瞬间松开了南漾,自觉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其实。
理智告诉她们。
应该跑的。
对方一个人,总是抓不到那么多人。
但是,男人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压,却压着她们一动不敢动。
贺禹州眸子轻敛,他迅速走到南漾身边。
还没触碰到南漾的手,就被推开了。
南漾自己站起来。
她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被拽掉了,宽松的敞开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滑腻雪白的肌肤。
她走到柯芷晴面前,眼眶下,猩红一片,“柯芷晴。”
柯芷晴眨了眨眼,“南……”
话没说上来,就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南漾打的很重,手腕震得发麻,“这是这次的。”
柯芷晴脸也发麻,耳朵嗡嗡的。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她最浑的时候,他爸妈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南漾凭什么打她?
柯芷晴眼底弥漫上疯狂,她死死的盯着南漾,她要报仇。
然而。
她手都没有抬起,不远处让她胆战心惊的男人声音凌厉沙哑,“你敢动手试试。”
柯芷晴:“……”
她没敢动手,可南漾再次动手了。
啪——
听的后面几个社会青年都忍不住舔舐了一下腮帮,幻觉疼。
柯芷晴的脸迅速肿起来,嘴角开裂,露出血,口腔里充满馥郁的血腥味。
南漾揉着手腕,“这是上次的绑架。”
打完。
南漾冲着柯芷晴挑衅的笑了笑,“还得多谢你转校,让我不至于落下殴打学生的罪名,柯芷晴,这一次,你逃脱不过法律的制裁。”
南漾又对着几个社会女青年伸出手,“刚刚拍的照片呢?”
几人怯怯弱弱,终究还是送了上去。
南漾一一取证。
一切结束,南漾转身就走,路过贺禹州身边,他握住她的手腕,“上车。”
南漾眼睛红了一片,像是受了欺负的兔子,“我不信你了,贺禹州。”
她倔强的推开他的手,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眼角摔下了一滴泪。
晶莹剔透。
仿佛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水珠。
却在他的身边,摔的粉碎。
贺禹州冷冷的看了柯芷晴一眼,追上了南漾,“南漾,先回家,我送你。”
南漾停住脚步,她抬起头看他,目光充满恨意,“把我当成傻子,你的成就感是不是很高?你明明答应我不会放过柯芷晴,可你没有做到……贺禹州,你答应我的一切你都做不到,那你为什么要答应?”
贺禹州按住她的肩膀,“我会给你交代,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家。”Χiυmъ.cοΜ
她情绪太激动,怕是失去了理智。
南漾用力的推搡着他,也是在这一刻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体力的差距,她筋疲力尽也没能让他放开箍住她的手,“贺禹州,你放开我,你个骗子,背叛者,种马,你别碰我,脏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贺禹州被她胡乱挥动的双手打了一巴掌。
刹那间。
时间仿佛停止了。
南漾捏了捏手指,心里慌张,面上却故作淡定。
贺禹州舔舐下腮帮,他的耐心被南漾消失殆尽,弯腰将南漾抗在肩头,塞进了车里。
南漾一头柔顺的秀发散落,她爬起来后就要下车,车门却被锁住了。
南漾深深提了一口气,五脏六腑都憋的发疼,“我要去警局!”
贺禹州充耳不闻。
把南漾弄回了云亭公馆。
攥着小手腕丢在沙发上,贺禹州居高临下的问道,“录音笔给我。”
南漾心里暗惊,“什么录音笔?”
贺禹州轻嗤,“我知道你录音了,南漾,你这点小把戏瞒不过我,录音笔拿给我。”
南漾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你想再一次包庇柯芷晴吗?”
贺禹州不和她破碎的目光对峙,从她口袋里抢到了录音笔。
南漾乖乖坐在沙发上,抬起眸子,湿润的眼睛失去了活力,“贺禹州,你拿走它,我会恨你一辈子。”
贺禹州把袖珍录音笔握在手里,他眼睛里充斥着一分无法言喻,半晌,他沙哑的开口说道,“你打了柯芷晴两巴掌,也算解气了,南漾,差不多可以了。”
差不多,可以了?
这六个字组合在一起,真的很歹毒。
上一次听到这么歹毒的话,是「你失去的不过是一条腿,而她却失去了爱情」。
南漾凄楚的笑了笑,“差不多可以吗?我差点被强暴,我差点被拍裸照,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后果?”
贺禹州蹲下来,他摸了摸南漾的脸,“你知道不会的,你约我去人才公寓,不就是刚好让我碰上这一幕吗?你拿到所谓的证据,还能打我的脸,一箭双雕,不是吗?”
南漾知道,她的稚嫩的计划,瞒不过他。
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戳穿是在这样的语境中,“录音笔给我,贺禹州,你别让我恨你。”
贺禹州轻叹一声,“南漾,你太天真了,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的录音,侵犯对方的隐私权,这叫非法证据,在法庭上,非法证据是不被采纳的,别白费力气了。”
南漾愣在原地,她周身发冷。
难道……
这次还要让柯芷晴逃脱吗?
南漾垂眸看着半蹲在面前的男人,“你可以作证,你看到了,她们在侮辱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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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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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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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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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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