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妍慢吞吞站起来,有点小脾气,“我等你好久了,陆川也不告诉我你去哪里,你一个病号一个人出去做什么啊?”
贺禹州慢条斯理的把轮椅转到床前,温妍正要过去帮忙。琇書蛧
他已经站起来,坐在了床上。
轻轻掀开眼睑,“不是说让你老实养胎?”
温妍扁扁嘴,无可奈何的说道,“你受伤在这里住院,我在家里怎么能呆得住?”
贺禹州垂下眉眼,点亮手机看了下屏幕,随意说道,“我没关系,让陆川送你回去。”
刚来就要赶她走?
温妍不爱听这话,她也不依了。
她打开带来的保温杯,“我给你煲了虫草汤,多少喝点,补身子的。”
贺禹州皱起眉头,“温妍,别让我烦心。”
他这话说的微微严肃,温妍的动作顿住,她站在那里,眼泪一串串落下,无声的哭了起来。
陆川默默的退了出去。
贺禹州问道,“温妍,你不知道你是个孕妇吗?你不记得医生怎么交代吗?”
温妍哽咽的可怜楚楚,“阿州,你对我态度太凶了,我是女孩子,我还是你孩子的妈妈,你这样真的让我伤心,你受伤了,我心疼,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心里担心的要死。
我一大早就开始煲汤,我亲自煲的虫草汤,你喝都不喝一口,现在还要赶我走……你心里是不是没有我了?你是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才对我好?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现在就去把孩子打掉!”
说着。
她赌气的转过身,小脸上泪花阵阵,委屈的看了贺禹州一眼,抬脚就往外走。
走到中途。
发现贺禹州并没上来阻拦。
温妍这两天压抑的情绪忽然爆发了,“贺禹州!你真的不爱我了,你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
贺禹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蹙眉,头疼的很,“温妍,你该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一个医生都不可能给你做手术。”
温妍又跑到窗前,推开窗子,“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拼命朝上面爬。
窗台硌着了小腹。
贺禹州面色骤然变黑,漆黑色的瞳仁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凶光,他下意识坐起,伤口好像再次被挣到,疼的他皱眉,“温妍,你非要我伤口挣开去管你?”
温妍动作戛然而止,她站在那里,哭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爸妈都骂我,说我无名无份怀了你的孩子,说我肚子大了会被人耻笑,说我让他们抬不起头。
贺禹州,这些话我都没有告诉过你,我怕给你压力,你说这个孩子不会是私生子,可你也从未说过要娶我!”
贺禹州轻微叹息,他伸手。
温妍咬着唇,慢慢的走过来,把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里,“阿州,你什么时候会离婚娶我?”
贺禹州目光中似乎笼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我自有安排。”
温妍:“……”
她哼了一声,撒娇多过责怪,“你是不是爱上你太太了?”
闻言。
贺禹州忽而一笑,是自从温妍进门,他第一次笑,“怎么可能?”
温妍嗔怪的说,“最好是这样!阿州,要不然,我不会放过她!”
贺禹州当她是小女人的撒娇,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只是忽而想到,南漾好像没在他面前撒过娇。
他甚至想象不到南漾撒娇是什么样?
可南漾只有二十三岁,该是小姑娘最会撒娇的年纪。
而温妍,已经二十八岁了。
过了撒娇最鲜活,最抓人的年纪。
贺禹州敷衍的拍了拍温妍的后背,“我让陆川送你回去,医院病毒多,不合适你。”
温妍一动不动,抓着他的手,“我今晚想陪你在这里,也不行吗?”
贺禹州沉默的目光盯着她。
温妍冲着他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阿州,我那么听话,你好起来要补偿我!我不想住在我爸妈那里了,等你出院,我们一起住好吗?我想和你有个小家,只有你和我,还有未出生的宝宝一家三口。”
贺禹州:“好。”
温妍住在温家,他总归不方便探望。
每次过去,温家父母都会旁敲侧击他的婚姻,惹人不喜。
他要不要离婚,是他的事。
他一个人说了算。
南漾说了都不算。
像温家父母,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把温妍挪出来,他早就想过。
温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笑着跟陆川离开。
两人走后,贺禹州慢慢下了床,挪着脚步,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
秋风灌入。
所有的味道散尽,谁知道这里刚刚站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
深夜。
南漾才过来,推开门,把陆川惊醒了,“太太?”
南漾立刻将食指放在唇瓣下,嘘了一声,“你去里面睡吧,我陪他一会儿。”
陆川颔首。
他没去里面陪护房,他去外面走廊了,毕竟里面不隔音,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帅小伙儿。
南漾刚给他提了提被子,手指就被握住了。
“你没睡啊?”
“怎么?贺太太腾出空来看我了?”
“……”
南漾在床边坐下,“晚上我爸醒了一会儿,我陪他说了会话,他睡了我就来了。”
贺禹州眼神炽热,“上来睡。”
南漾立刻摇头。
贺禹州指尖微动,在她手心刮了一下,“只睡觉,不做。”
紧接着他又补充,“医生嘱咐,伤口不能再挣开,哪怕你想,我也满足不了。”
南漾羞的指尖都是红的。
她被拽上床。
宽阔的臂膀箍住她的腰,手指把玩着她柔软又纤细的腰肢,缓缓挪动。
衬衫大敞。
他或轻或重的抚弄,南漾咬紧牙关,“你说不做的。”
贺禹州扣过她的脸,勾着笑,弧度竟有一丝痞坏在,“不做。”
手掌转移。
她忽然惊慌的夹住他的手腕,动作反应很大,喘息粗重,却不含情欲。
贺禹州恍惚抬起眉眼,看着她苍白色的小脸,“南漾,怎么了?”
南漾把他的胳膊拿出来,双腿并紧。
她浑身战栗着要下床。
贺禹州翻身拉住她,动作太大碰到了伤口,他皱眉,“南漾,告诉我,怎么了?”
南漾被他箍在身下,不能动。
她紧咬牙关。
贺禹州捏起她的下巴,“南漾,别咬,告诉我,是怎么了?”
南漾埋在他的怀里,半晌,声音喑哑,带着丝丝缕缕缠绕上去的后怕,“上次,好疼,出血了,我害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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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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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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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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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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