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
在某一天的午后。
南漾穿上了一件最平常不过、最常穿的风衣外套,出了门。
她按照薄云城提前安排好的,打车去凉生咖啡馆。
南漾见到了坐在卡座的、薄云城的人。
南漾走过去,轻声问道,“贵姓?”
对方冲着南漾微微一笑,“我叫胡营,薄先生让我来送南小姐去s市飞机场。”
南漾微微颔首。
对方端起咖啡,把剩下的喝掉,“走吧,南小姐。”
南漾跟上了胡营的步伐。
坐在越野车上,南漾偏头看着两侧不停后退的景色,她嘴角微勾。
再过半个小时。
温妍就会出门,欣然赴约。
她以为约她的是贺禹州。
一定会打扮的漂漂亮亮,妆容精致,心里是无穷无尽对于美好的畅想。
而薄云城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一管药剂。
断送她所有的后路。
两天后。
贺淼会把手机交给贺禹州。
手机里面,是温妍对她做过,所有事情的证据,所有的。
至于贺禹州信或是不信,南漾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了。
她只想祝福贺禹州长命百岁,痛失所爱,孤独终老,遗恨千古。
车里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蔓延开。
南漾皱眉,礼貌的说道,“胡先生,可以关一下香氛吗?我闻着味道,胃里不舒服。”
胡营连忙说好。
他随手关了香氛,“南小姐,你出远门怎么不带行李?”
南漾笑着说道,“去了地方再买吧,带着,挺麻烦的。”
胡营赞同的嗯了一声,“的确,还得是你们不差钱的。”
南漾没法回答。
只是疏离的笑了笑。
忽然。
车子大甩尾,南漾忽然头昏脑胀,她抬起手臂,按了按额头。
一只手撑着副驾驶座椅,“胡先生,能不能停下车?我想吐。”
胡营从后视镜里看了南漾一眼。
他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阴测测的说道,“睡吧,南小姐,睡醒了,就到了。”
南漾撑着最后一丝力气。
她拿出手机。
想要打给薄云城。
胡营一句话断掉了南漾所有的念想,“车里有信号屏蔽仪,你打不出去。”
南漾的视线迷离模糊。
她用力的闭着眼睛,再睁开,不停的摇晃着脑袋,“你是谁?薄云城让你做的?”
胡营痴痴一笑。
他加快了车速,“薄云城眼光不行,找的人太怂了,还没开始打就叛变,重新向您介绍一下我吧,我不叫胡营,我叫贾明。”
贾明。
贾明。
贾……
贾壹媚!
南漾错综迷乱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三个字的一瞬间,她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贾明轻嗤一声。
他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狂奔而去。
车子最后停在一处郊区废弃的游泳馆。
贾壹媚露面。
她扒着车窗看着昏倒在后座的南漾,探着身子捏了捏南漾的脸,“贱人,敢跟我作对,我弄不了章雅我还弄不了你么?贾明,把人给我带去楼顶。”
贾明哎了一声。
把南漾从车里拖出来,抱起她,朝着楼顶走去。
贾壹媚晃了晃手腕,目光邪祟阴鸷,“章雅,我杀了你的孙子,毁了你的儿子,看你还有什么筹码拿捏政谦,终究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贺太太。”
——
薄云城接到了「胡营」的消息:顺利接到南小姐,正在往s市赶去。
他才笑了笑。
看着腕表上的秒钟一步步走动。
二十分钟后。
薄云城看到了温妍,他提起手边的文件袋,起身。
然而,就在这时。
餐厅门外停下一辆面包车。
上面迅速跑下三个男人,一个捂住温妍的嘴巴,另外两个抬起轮椅,径直把温妍抬走了。
薄云城目光皱缩。
他迅速跑出去。
面包车早已经驶离,不见了踪影。
薄云城怒骂一声,他上了自己的车,漫无目的的追上去。
可根本不知道面包车朝哪个方向走。
面包车上。
柯远之看着温妍脸上被捏出来的红痕,目光微暗,“没事吧?”
温妍摇了摇头。
她握着柯远之的手,温柔的说道,“多亏表哥留了个心眼,去注意了阿州的行程,要不然我真的要被骗了。”
柯远之冲她安心的笑了笑。
温妍轻轻提了一口气,“就按照我们原计划来做,我也想看看,我在阿州的心里,是否还有些许地位。”
柯远之看着心爱之人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快要走火入魔的样子,他苦笑着别开脸。
温妍看出他的心思。
眼睛轻微流转,握住他的手指,“表哥,你对我真好,我只有你了。”
柯远之嗓音混重沙哑,“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温妍眼眶湿润,依偎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柔弱不已,“表哥,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柯远之垂眸。
唯一的,家人。琇書蛧
也可以。
毕竟也是唯一。
——
下午四点半。
贺禹州完成了下午的应酬,他出来会所,会所对面是一家母婴店。
贺禹州看到了橱窗里摆放的小女孩的公主裙,小小的,比他的巴掌大不了多少。
袖珍又精致。
陆川见状。
连忙问道,“贺总,要去买下来吗?”
贺禹州摇了摇头,“我和漾漾的孩子是男孩。”
陆川:“查过啦?”
贺禹州:“我们希望。”
陆川:“……”
一孕傻三年,说的不只是孕妇吧,应该还包括孕妇老公。
贺禹州收回视线,他吩咐陆川,“回老宅。”
陆川惊讶的问道,“贺总,现在才四点半,要回老宅吗?”
贺禹州微微颔首。
陆川不再说什么,公司都是他的,早两个小时回家怎么啦?
陆川驶车汇入主干道,朝着老宅的方向直奔而去。
中途。
贺禹州收到一通电话,陌生来电,他接听。
那边传来的是温妍撕心裂肺的求饶救命声!
贺禹州一下子攥紧手机,“你们是谁?”
吊儿郎当的男声传来,“贺总,哥们儿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弄点钱花花,五百万的现金在一个小时之内送到东郊废旧垃圾厂门口,前提是你自己来。”
贺禹州毫不犹豫应声,“好。”
男人噗嗤一笑,“京市传言贺总对嫂子极好,果然名不虚传啊,您放心,我们只要钱,钱到位,我们不对人做什么,可如果贺总耍心思玩手段,我们倒是也不介意先奸后杀。”
贺禹州深吸一口气,“我明白,我不会报警,现金马上送到。”
挂断电话。
贺禹州脸色凝重,他打电话给二秘,“迅速去银行提出五百万现金,我去公司取。”
说罢。
贺禹州凑空吩咐陆川,“陆川,掉头去公司。”
陆川隐隐约约从对话里听出了温妍被绑架,他哦了一声,急忙要在前方规定的地方调头。
然而。
就在这时。
贾壹媚的电话,打给了贺禹州,“阿州,好久不见,还记得贾阿姨吗?”
贺禹州面色冷俊。
他挂念着温妍那边,声音冷硬的问道,“没事挂了。”
贾壹媚哎了一声,“这通电话你挂了,你会后悔一辈子,明人不说暗话,阿州,你老婆在我手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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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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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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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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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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