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女孩儿心甘情愿,自己投怀送抱……
想着,沈无妄倒是直起身子,后退了一步,拉开与江书的距离。他之前肆无忌惮的笑收敛了一些,“想要什么蛊?彤妃拿不到的那些?说名字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江书愣了愣,“你、你同意了?”
沈无妄又笑了。
有时,江书觉得沈无妄的笑,就像一张漂亮的面具,盖在脸上,会遮遮掩所有真正的情绪。
往往是他笑得越开心,心中就越起波澜。ωωω.χΙυΜЬ.Cǒm
江书默默记下沈无妄这一特性,等着男人回答。
沈无妄点了点头,有些懒散:“为了救咱家狗命吗,咱家帮你。”
江书心中疑惑顿起。
这么拙劣的谎话,沈无妄也信?
但她反应极快,顺坡下驴,“那、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沈无妄露出虎牙,咬了咬嘴唇,压下货真价实的笑意,“要什么,快说吧。”
“好!”
江书眼睛闪闪发亮,一张小脸直接凑了过来,把彤妃教自己的,一条条说给沈无妄听。
沈无妄难得安静认真地听完,“知道了。”
竟是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弄得江书倒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就好像一个……骗人白干活的骗子、小偷。
江书小心翼翼:“那东西,很难弄吗?”
“也……不是很难吧。”
不过是一种放在主子身边带着,另一种在三上洞的最高处,无数机关守护罢了。
不难,呵呵。
再说,他自从“醒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去见过主子呢。
也时候,该回去一趟了。
一想到那个男人,沈无妄下意识地浑身绷紧。他故作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谨贵妃回去等着咱家的好消息吧。”
就这么,把江书赶出了慎刑司。
回到永寿宫,江书发现彤妃还没睡,竟在等她。“怎么样了?”
江书见彤妃一身黑衣,竟是夜行衣打扮,吓了一大跳,“你要干嘛?”
“再不回来,我就要捞你去了。”
江书失笑:“他没把我怎么样。”
“当真?”
“当然是真的。”江书在彤妃面前转了一圈,“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自动略过了那铁椅的事,只告诉彤妃,沈无妄答应了。
彤妃瞪大眼睛,“这么简单?”她顿了顿,“不会有诈吧?”
“不会。沈无妄也怕死。”
彤妃张了张嘴,她能举出无数个沈无妄不怕死的例子来。
可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她认得的,是小时候的沈无妄。没准这人长大了,就怕死了呢?也不好说。
不过……沈无妄要取蛊,就定要回到主子身边。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再见到沈无妄,已是三天后。
入夜。
似乎是没有沈无妄的提醒,鸿庆帝就想不起永寿宫里也住着他的爱妃,连看都没再来看过。
江书倒乐得清闲。
她关了门窗,打算早早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窗边一声轻响。像极了有人踉跄了一下。
黑暗中,江书睁开眼睛,手无声地摸向枕下。
那里有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是我……”
江书一愣,“沈大人?”
她起身,下意识想要点灯。
“别,”沈无妄声音有些急促,“噬心蛊……怕光。”
江书一愣,立刻道:“你得手了?”
“嗯。”
黑暗中,男人声音很轻,呼吸却有些重。
江书:“你……伤到了?伤的厉害吗?”
“呵,蹭掉点皮罢了……”沈无妄压下咳嗽和口中翻涌的腥甜,“没事儿。”
江书又听得他似是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案上,顿了顿才道:“这蛊虫勿要被光照到,明日给彤妃,她知道怎么做。”
沈无妄转身要从窗口出去。
“等等。”
“怎么?”男人微微侧头。
月光自大开着的窗外照入,为沈无妄周身勾勒出淡淡的银色光影。
恍惚间,江书觉得,不过几日,他好像瘦得厉害。
夜很静,江书能听到自己这屋中,不知何处传来的“滴答”声。
江书嗓子发紧,“沈大人,你要去哪儿?”
“今日太晚,已出不得宫去。就歇在慎刑司。”
“别走。”
江书声音极轻,沈无妄只觉自己一不小心就要错过。他忍不住:“什么?”
江书又想到了别的,“解药,本宫给你解药……”
沈无妄轻笑一声。他没有戳穿,“咱家在这里等着,谨贵妃娘娘拿给咱家吧。”
江书放下了那把刀。
她轻声下床,却是先向沈无妄摸去,“本宫要看看你,伤在何处。”
“咣——”
风吹着雕花木窗关上。
遮住了外面的月光。无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恰在这时,江书手指搭上沈无妄肩膀。
摸到一手心的黏腻。
那里,衣衫崩裂,皮肉翻卷。
手下的身躯,颤也不颤,强撑着站得笔直。
江书心口猛地一悸。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上可还有别的伤处?
屋内幽暗,江书看不清楚伤口,心中愈发着急,“你的伤,如何都没处理过,就急着过来了?”
她此刻方才明白,刚才那滴答声,是血的声音。
江书想伸手扶着沈无妄,又怕触动他伤处。不自觉的,江书声音已戴上了些许哀求,“沈大人,点灯吧。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要。”沈无妄声音嘶哑,“贵妃娘娘,我不喜欢被人看到受伤。”
不喜欢被人可怜。
“可是……”
“咱家没事……让我走吧。”
可明明只要轻轻一甩,就能拜托开江书,沈无妄却没动。
“你在流血!”江书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变调,她脑筋飞转着,“就、就这么让你出去,明日定会被人瞧见本宫这永寿宫中,到处都是血迹,到时候,本宫如何解释?”
“原来是担心这个。”
黑暗中,沈无妄轻笑一声。
他就说嘛,这世间,怎么有人在意他受没受伤?
“无妨,咱家自会处理干净。”
沈无妄动了,就要甩开江书。
“不行!”
女孩声音大起来,“你敢走!”
沈无妄奇道,“有何不敢?”
“今日敢走,本宫就不给你解药了!”
沈无妄失笑,他早知道,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本想不管不顾地跳窗离开。
可该死的……
他怎么脚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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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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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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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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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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