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也出宫过几次,可每次,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大盛宫廷,宫禁森严,此事更是事关皇家威严。一个嫔妃,居然深夜离宫。此事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
江书摇摇头。
甩掉自己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在,鸿庆帝对彤妃正宠在兴头上。她纵毒蛇意图伤害皇后,鸿庆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罚罚算了。
就算听说彤妃离宫的风言风语,没能抓到现行,想必也不会如何。
这把刀,递不到皇帝手里。
至于身有异香……阿翘都察觉到了,与彤妃肌肤相亲的鸿庆帝岂会察觉不到?没准,还当做是什么闺阁乐趣呢。
见江书半晌无语,阿翘有些心急。“娘娘,奴婢是要报娘娘的救命之恩!必不敢欺瞒于娘娘!娘娘若是不信,下次定要留意……”
“本宫知道了。”
江书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无波。
“陛下下令封宫禁足,每日来往出入这永寿宫的人毕竟有限,正是你养伤的好时机。能不能好生活下来,端看你自己了。”
“奴婢若得活,必粉身碎骨相报!”
江书点点头,交代宜人注意开解阿翘一些,便径自离去。
“吱嘎——”
永寿宫的朱漆大门,发出巨大的摩擦声,缓缓关闭。
居于偏殿的彤妃见状,向江书行礼,“姐姐,今日确是姐姐误会了妹妹,妹妹真得什么都没做过。”
“妹妹这番话,待解了禁足,自跟皇后娘娘说去吧。”江书懒得和这个彤妃多废话,转身欲回自己的正殿。
“姐姐,”彤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翘那个丫鬟,姐姐还是还给妹妹吧。妹妹身边缺一个贴心人伺候。”
想杀人灭口?
没那么容易。
江书淡淡道:“阿翘是帝后都要保的人,我劝妹妹少动你那些不该动的歪心思。阿翘活着,才能证明妹妹你的清白。”
说罢,她直接转身离去。
身后远远地却飘来彤妃一声轻叹,带着隐隐的笑音,“无论是谁要保,只要我想叫一个人死,那人……必死无疑。”
江书一愣。
这话中的恶毒和笃定,满得都快溢出来。xǐυmь.℃òm
不像从一个十几岁少女口中说出,倒像是出自什么手上沾染着几十条人名的冷血杀手。
这彤妃,是个孤儿,岂会用这种口吻说话?
江书忍不住回过头去。
却见彤妃脸上还是一副单纯,又带着几缕不加掩饰的恶意的挑衅笑容。
“妹妹刚才说什么?”
彤妃瞪大眼睛,一脸天真,“妹妹刚才唇都未张,姐姐是听错了吧?”
回到正殿。
江书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女孩微微颦眉的容颜。
她的美貌不输彤妃,必是鸿庆帝惦记的。只是……
江书在花楼里学到的最深刻的一课,便是男人轻易得到的,从不会珍惜。她既然决定入宫,做一个宠妃,必要把鸿庆帝牢牢抓在手里。
脑海中沈无妄的身影一闪而逝。
江书闭了闭眼。
她和他,这辈子是无望了。以待来生吧。
正寻思着,身后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
“你、你凭什么拦着我,我不叫我见娘娘?那是我姐姐……”
宜人压低声音,尽量拦着:“芳雀姑娘,娘娘禁足,心绪不好,不用你去伺候。你也勿要搅扰……”
“什么叫搅扰?像你这样的人贸然进去服侍才是搅扰,我跟姐姐,一体同心!”
对上芳雀,宜人急得快要哭了,“娘娘刚才吩咐过,不叫人进去!”
芳草只是不听,一个劲儿地推搡着宜人。
江书闭了闭眼,心中微叹,到底是……玉漱和自己养大的小妹妹。“让她进来。”
得了江书许可,芳雀扬起下颌,狠狠瞪了宜人一眼,撞开她肩膀,进到殿内。
她先耐着性子,规规矩矩给江书请了安,才满脸焦急地抬脸,“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咱们就被禁足?宫门都下匙了!”
这岂不是,就见不到皇帝了?
芳雀暗自着急。
江书:“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娘娘,你的封妃大典才刚过,就被禁足。这宫中处处最是捧高踩低,怕往后,奴才们也要被内务府苛待……”
“不会的。”
江书有十成十的把握,皇帝授意,内务府绝不敢苛待永寿宫。
她张了张嘴,刚想把这一番道理讲给芳雀。
芳雀:“娘娘,不若……奴婢出去求援?”
江书一愣,“你要出去?你要如何出去?”
芳雀眨眨眼睛,满脸天真,“奴婢能扮成小太监!奴婢方才已经打探过了,采买太监还是可以正常进出永寿宫的……”
她心中雀跃,那些画本子可都写了,失宠的嫔妃,只要扮成小太监邀宠,一邀一个准。
帝王好像格外受不住小太监的刺激。
她年轻,容貌又美。怎么不能试一试呢?
江书看着一手带大的小妹妹,又问了一遍,“你想出去?”
“奴婢是为了娘娘……”芳雀话说道一半,对上江书脸色,猛地顿住。
她察觉出了什么,急道:“娘娘,奴婢只是为娘娘鸣不平,没有、绝对没有旁的意思!”
芳雀不住口地解释,江书突地觉得,好累。
她盯紧了芳雀双眼,伸手指了指偏殿,“彤妃……未必出不去。”
芳雀眼睛猛地一亮。
江书:“你可以去跟着她。”
好半晌,芳雀才垂头丧气地出了正殿。刚才,她好生耗费了一番口舌,才叫江书相信,她并无二心。
可她,本来就并无二心啊!
她不过就是想……尝一尝做妃子的滋味。等她也做了妃子,必会帮扶江书姐姐,不叫她似现在这个受气窝囊的模样!
姐姐却不领她的情!当真,好没意思。
行至殿门口,芳雀忍不住抬眼,望向偏殿。彤妃,真的出得去吗?
再说,现在满宫上下,谁不知道彤妃得宠?一个个都乌眼鸡似得想挤到她身边去伺候,哪里还有她芳雀一个后来人的位置?
芳雀叹了口气,蔫头耷脑地回了正殿。
不妨,偏殿屋檐下,彤妃收回了目光。
这个江书看上去淡淡的,却比她想象中还要难缠。偏偏……她还杀她不得,当真棘手。
可动不了她,难道还动不了她身边人吗?
慢慢地,彤妃唇角挑起一抹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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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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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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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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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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