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莫名地被焦鹤通身暴涨的气场所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与这老家伙虚以为蛇了半日,焦鹤早就厌了。他唇角向上抽了抽,冷道:“老子管你们什么沙国人、朝国人,但凡是再我们大盛土地上犯了事儿,保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明晃晃的大太阳下,管家额上渗出点点冷汗。
这一瞬间,他是真得相信。
眼前这个铁塔似得男人,会根本就不顾他们沙国的豁免法,立时便叫他和他的主子,为那个卑贱的花娘和侍女偿命。
管家脑筋急转,正想着对策。
小成子快步赶来:“统领,快去看看吧!这沙国人的地窖里,全是死尸!”他脸色黑沉,“那秦老丈……也快不行了。”
管家心中一惊。
地下室的秘密,想来是瞒不住了。
那姓秦的更夫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小主人当着官差的面儿,对他出手了?
他干瘪苍白的嘴唇翕动着,还想再拦。
“锵!”
焦鹤腰间长剑出窍,直抵管家胸前:“拦我者,杀无赦!”
三个时辰后。
一具具苍白的尸骨,蒙着白布,自地下室内被接连抬出。并排摆放在大宅前院里。那金碧辉煌的厚重大门,刚才被焦鹤一脚踢坏。半片门扇倒在地上,另一扇也大敞四开,根本挡不住外面窥探的目光。琇書蛧
门外,人越聚越多。
有人在悄声议论着:“这些沙国人,才来了多少时日,怎就祸害了这么多人去?”
“瞧这身形,竟都是些年轻女孩子。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谁家的妹妹,当真可怜!”
“怎么能让沙国人在大盛国土上这般为所欲为!朝廷应该叫他们以死谢罪!”
见人群中眼见着群情激奋,小成子刚要上前安抚。
被焦鹤握住手腕:“他们沙国人既然敢做,就别怕被人说!别说是被唾骂两句,便是被千刀万剐,他们也难辞其咎!”
一旁,再不能装病不出的波波夫脸色阴沉。
自他以下,所有的沙国仆从都被看管了起来,只有那管家还被允许跟在他身旁。
“这些该死的盛国蝼蚁……”波波夫咬牙切齿。
都怪那该死的更夫!
也不知是怎么的,居然摸到了他地下室暗门的开关,竟然一个人举着火把进来!险些烧毁他那些宝贵的收藏品不说。
竟还敢向他挥舞火把!
燎伤了他的手背,和他最喜欢的一件外套的袖子!
还引来了这些该死的,典狱司的人!
还好,那个更夫当时就已经被他从背后打死。那人死尸倒地,怀中滚落出一只劣质的木钗……
“小主人,别再说了。”
身旁,管家的声音响起,格外的轻。
波波夫皱眉:“别被这些盛国人吓破了胆子!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带来了沙国尊贵皇帝陛下的信,他们又敢把我们怎么样?”
说着,他高高仰着头,挑衅的目光看向门外围观的众人。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已经民怨鼎沸。可,这关他什么事儿?他就杀了几个女人而已,那盛国皇帝难道还敢处置他不成?
“小主人……”管家无奈叹道。他微微侧身,站在波波夫身前,为他挡住门外那些越来越恶意的目光。
管家:“小主人,你身负无尚光荣的任务,往后定要处处行事小心。不可再任性……”
这管家跟了波波夫大半辈子,现下竟也敢用这种明显的劝解的口吻,对他说话。波波夫心中虽有不满,却因当着许多人的面,到底不曾开口训斥。
他冷哼一声:“你最好……想法子,保住……她……”
“保不住了。”管家凄然摇头。
正说着,这主仆二人便见那些该死的盛国人,自地窖最深处,抬上来一口棺材。
不同于盛国民间常用的板材,这口棺材上宽下窄,整体不太规整。可却通体漆黑,还纹着银边,整体显得华贵异常。
棺材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门口围观的众人中,有人倒抽一口凉气:“这沙国人连自己本国的人都杀!”
“也不知道这棺材中的是男是女!”
“不知这人与这些沙国人有何恩怨,竟被装在棺材里,千里迢迢带到咱们盛国。这、这天气这般炎热,里面的尸体不早就腐烂发臭……”
波波夫听得变了脸色,竟奔着门口处就要上前。
看他不教训这些口不择言的贱民!
刚走出一步,波波夫只觉衣袖被管家拉住。他回头,暴躁道:“放开!我岂能容他们这般议论……”
管家心中苦笑。
他的目光满是眷恋地看了一眼那口漆黑的棺椁,再次转向波波夫:“小主人,罢了吧。这是……在盛国。”
总是在他们的母国沙国,这等丑事若是大白于天下,他们的皇帝也是容不下的。
波波夫感觉到管家用力地扯着自己衣服,力气之大,竟前所未有。
管家:“小主人,往后可千万、千万要小心自处!”他苦口婆心:“您将来还要立功,还要回沙国,还要一步步地往前走,往上爬!”
他压低声音:“不可叫伯爵夫人失望啊!”
“管家,你……”
管家最后对着波波夫微笑了一下。
紧接着,他向焦鹤大喊,一口字正腔圆的盛国话:“诶,盛国人!来抓我啊!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门口围观的众人一阵骚动。
小成子眉头一皱,刚要上前。
被焦鹤伸手拦住,他压低声音:“这人只是个管家,我们的目标,不在他。”
只有查明那沙国正使身上是否背有人命,才能真正阻住沙国皇帝与鸿庆帝结盟,保住镇北王一家。
那管家看出焦鹤的意思。
他高举着双手,脸上跳着挑衅的表情,上蹿下跳:“来啊,来抓我啊!你们这些盛国人,不会是没胆子的孬货吧?”
典狱司众人不为所动。
管家眼珠一转,笑了。他看向地上排成一排的尸体:“这些人啊,都是你们盛国的女人。她们一个一个的,味道可真好啊……”
小成子刚要张口。
身边,焦鹤直接冲了过去。
“通!”
一拳砸在管家脸上,“闭上你的臭嘴!”
管家口中犹自污言秽语,不要钱地往外涌。
没法子,焦鹤只能喝令手下,押着管家,堵住他的嘴。
管家最后看向那口漆黑的棺材。伯爵夫人,再见了。我已尽了我的全力,保住小主人……
可焦鹤并未着人把他拉走。
却是叫手下押着管家肩背,按着他跪在地上。就在他面前,走向了那口棺材:“开棺!”
管家一愣之下,和波波夫异口同声:“不要!”
波波夫气得脸色通红,“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惊扰已经死去了的人?你们……野蛮!无礼!侵犯了我们的权利……”
焦鹤冷冷地与他对视:“自你在沙国土地上犯下第一宗罪行起,你就已经不再拥有任何权利!”
“老子说了,开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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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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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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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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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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