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确定。
被傅瑾年囚禁了两月,苏寒与外界完全脱离。
她不知道她不在这两月,陵城发生了什么变化。
就拿傅琛来说吧。
她去傅家并没有见到他。
小雨也未告诉她。
她刚回来,顾清州来了,傅荣来了,她想将她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傅琛,也该来了。
傅琛变化很大。
从充满运动气息的大男孩,变成了忧郁寡淡的男人。
他听到苏寒喊他,有点不可置信。
苏寒并不知在她不在这两月,傅琛每天都会来这儿等她。
他想,发了疯的想,他在这儿守着,苏寒会不会就出现了。
她果然出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出现的让他有了幻觉,但要不是苏寒将他扶起来,傅琛都不敢相信,苏寒真的回来了。
同时,他心里的那个大钟再次敲响。
他拽着苏寒的手,赤眸问,“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你是不是又回到他身边了?”
苏寒被他抓的极疼,但也知道挣扎不开。
她躲了傅琛十年,是时候给彼此一条路了。
“傅琛,你先放开我,我们进去谈。”
傅琛像有应激反应似的,吼道,“你不是苏寒,你是谁?苏寒绝对不会跟我心平气和的谈。她一直怨恨我,我知道的,是我该的。苏寒,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错了。像以前那样对我说,你永远不会原谅我。”
苏寒望着他消瘦的脸,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当年傅琛如果不是年少不懂事,可能大概他们真的会成为一对。
但世界没有如果。
“你先松开我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原谅吗?傅琛,我的确怨你、不喜你、讨厌你、但不会恨你。你我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我怨你、不喜欢你、讨厌你,都是因为你未尽到一个哥哥或者男人的责任。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何尝又能接受?十年,成年礼的那件事,是你心里的刺也是我心里的刺。
你想拔出,我不阻拦你,同时,我想拔出,你也不能阻拦我。我们年少都不曾懂事,哪怕时光倒流,你我也注定彼此伤害。”
苏寒决定了。
圣母一回。
傅琛强她那件事,其实只是她飞蛾扑火的导火线。
她的确爬了傅瑾年的床,但目的达成之后,她就该抽身。
十年。
是她一步一步固步自封沦陷下去。
跟傅琛无任何关系。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力量,能将一件事物变得面目全非。
那么她已经经历了。
她亲眼见证她跟傅瑾年以及他走到了毁灭。
她即是一个受害者,也是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人的关系,以令人唏嘘的进度腐烂却无能为力。
放过傅琛。
就是放过自己。
离开傅瑾年。
就是重生。
这一切都不晚。
只可惜,她花了十年才参透。
“苏寒……”
“我放不放过你其实并没多大意义,你心里放不下,我说什么都是枉然。不管怎样,我们曾一起长大,经历的风霜,有疼也有痛。
我现在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傅琛,我们即便做不了兄妹与朋友,那就当彼此都熟悉的陌生人。
你不曾走进我的心里,但也曾参与我成长的时光。放过自己,好好生活吧。”
苏寒重重地拍了拍傅琛略显力薄的肩膀。
他满脸泪水。
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想告诉苏寒,十年前,虽然是他强她,但他心里清楚,只有这样,她才会跟他一起。
从她入傅家时,他其实就很喜欢她。
父亲告诉他,她是他的妹妹。
傅琛并不想让苏寒做她妹妹。
他想着守着她一辈子。
像父亲跟她母亲一样。
可不懂事的他却不知怎么做,越做越远离,岂没人纠正他,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占有,默默为她做一切,甚至不告诉她,也是一种喜欢。
他错了。
从小娇生惯养,错的离谱,当发现时,已经晚了。
他亲手把苏寒推给了别人,也葬送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时光无法倒流。
如果他选择继续爱,那就尊重她。
按她所想那样去做。
傅琛默默地离开。
他悔的太晚了。
哪怕用余生来忏悔,也无法弥补,他对苏寒的伤害。
苏寒没有挽留他。
傅琛离开后,她抹掉面颊上的泪痕。
走之前,就让她把错误的人生,彻底留在这个地方吧。
天彻底大亮后。
苏寒就给傅瑾年备午餐。
请快递送过去时,她给傅瑾年发了信息。
傅瑾年大概在忙。
大闹傅家的事,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下压傅老爷子。
她也不感兴趣。
在吧台上日历本本月二十号画个圈,她就去睡觉了。
睡衣刚换上。
门铃就响了。
苏寒微怔。
傅瑾年过来了?
“是我,开门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白露。
她还真是稀客啊。
苏寒以为她会晚点来。
这才一天。
迫不及待了。
苏寒给她开门。
白露还是那趾高气扬样子。
宛如一个正室登三儿的室。
边打量租房布置边嘴角噙着令苏寒恶心的笑。
“还以为你能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是重回他身边。苏寒,你不配做我的对手,我瞧不起你。”
苏寒嗮笑,“白小姐,我与你从来都不是竞争关系。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这般登门造势,可真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苏寒记得,她到别墅数落她一通的耀武扬威。
她说,她不会自掉身价。
她要看着她与傅瑾年互相折磨。
呵。
这是高估了自己吧。
还是想亲自刺探她真正目的。
“苏寒,激将法对我没用,你应该很清楚,瑾年能让你回来但决不容你肚子孩子出生,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白小姐说的我在那别墅,不是自寻死路似的。我只是想明白了,六叔不爱我,也不会爱你,他只要我听话,那我就听话。白小姐若是不高兴的话……”苏寒眯眼笑,“大可再把自己的婚礼搞砸,我无所谓。脏水泼一次再泼一次,完全没区别。”
白露扬起手来。
苏寒一把握住,“白小姐,请你自重,我这等下人身败就败了,反正也不是有身份的人,但你白小姐,可就不一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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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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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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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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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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