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鲜血卷入风尘,又化作风中的呜咽,述说着一具残破的命运。
“呃啊…!”
意识回归,
芮尔感觉到了剧烈的痛楚,而源头则来自于身体的正中位置,
在那乳下的地方,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横亘其上,穿连前胸后背,洞口处鲜血疯狂涌出,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便与狂风一齐将女孩从头到脚染个血红。
那一刻,芮尔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是那样的真实而接近,
炙热的岩浆被冻气冰结,以纵铁术构建的护身精甲也在魔法的轰击下粉碎,
而层层守护之下那脆弱的躯体,更是遍布着魔法留下的疮痍,这一切都刺激着芮尔的神经,让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孩发出了有生以来最痛彻心扉的嘶吼,
可当她试图调用魔力做出挽救的时候,
她却更加无力的发现那暗影的力量早已通过胸前的贯穿伤侵入了身体与血液,
皮肤之上,脏腑之间,早已爬满了漆黑而狰狞的烙痕,
甚至全身力量精华所在之处的心脏,也被暗影的力量封禁————
“完了!”
彻底完了!
那一刻,绝望爬上了芮尔的脸颊,
望着黑暗如墨的天空,耳畔是急速坠落的风啸,
那一瞬间芮尔有后悔也有迷茫,
但最多的却是浓浓的不甘————
‘我还没有报杀母之仇,我还没有捣毁那个倾覆了我生命的组织,就这样…’
力量飞速的流逝,芮尔的脸色由通红迅速变得苍白乃至惨白一片,
如果说数秒之前她还能靠着精神与心脏微弱连接动用力量去抵抗外能的入侵,
那么到了现在,即使是没有了外力的侵蚀,芮尔也只感觉到愈发浓烈的虚弱与疲惫感,
“结束了…”
一滴清泪飞洒,
芮尔缓缓合上了双眸,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一刻,远处却突然传来了怒吼声————
“不——!芮尔!”
是谁的声音?
在呼唤我之名姓?
又是谁的手,温暖了我的身体?
无力的睁开双眼,指缝大小的微光射入眼帘,
芮尔看到了墨绿色的布巾,
那是阿卡丽最爱的颜色,
芮尔看到了一双被怒意染红的眼眸,
看到了那因为极端愤怒而显得狰狞的脸庞,
那一刻她好想笑话对方一句‘丑丫头’,可莫名的,涌到嘴边的却是一股暖意流淌————
“还是…食言了呀……”
明明…说好了要撑过这五分钟…
明明还说好了要证明给你看的…
我可还要从你手里抢过那个男人的心呢!怎么就……!!
形势的逆转一再发生,
从芮尔跌下高空到阿卡丽强打精神拔地而起,
时间前后不过一息半寸,
可当阿卡丽将芮尔娇小的身躯揽入怀里的瞬间,
附着在伤口处的魔能却再一次爆发了!
“嗤——!”
这次的爆发无比的突然,
阿卡丽还沉浸在亲眼目睹芮尔遭遇重创的愤怒下,
转瞬间,突兀现身化作漆黑鬼手的暗影之力便重重的撞击在了女孩的胸前。
“噗——!”
鲜血抑制不住的涌出嘴角,
瞬间便染红了覆面的丝巾,
遭此重击的阿卡丽身子一歪向着斜方跌落,而原本怀里的芮尔却因为那不自觉中的松开的双手而跌向了另一个彼方,
那一瞬间,阿卡丽的双目变得赤红,
她竭力的向着前方探出手,
可在巨力的推动下,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芮尔越分越远,直到————
“呃——!?”
预想之中的撞击没有发生,
而坠向另一方的芮尔也没有撞上地面,而是在即将落至地面的前一秒突兀的消失,
而后,阿卡丽便感觉到了一支有力的大手,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
紧接着,一股热流自腹部涌入,迅速的消解着她的疲惫。
“尤里安!?”
在刹那的惊愕后,迎接阿卡丽的便是强烈的惊喜之情。
目光微仰,果不其然,
她看到了一张平静的侧脸,
那灰色的眼眸好似有非凡的力量,让原本惊悸的心瞬间便找到了归处。
“尤里安…”嘴角一瘪,阿卡丽的眼中就有晶莹滚动,而委屈巴巴的女孩这时也看到了另一侧的臂弯,那里安睡着一个金发的女孩,
身体已经停止流血,而那胸前的伤口处,一缕缕黑色能量在生命之力的作用下迅速的剥离,化作黑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嘘——!辛苦你了。”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风过云往,只是一个瞬息,阿卡丽的双脚便感觉到了坚实的触感,男人平静而温柔的声音响起,消融了女孩心中的酸苦,
而与此同时,另一侧伸出的手把住了她的身形,阿卡丽转头一望,便看到一张憔悴下带着激动热泪的脸庞。
“母亲!”
那一刻,阿卡丽激动的转身抱住了她的身体,
心中多年积蓄的苦涩一齐涌来,让她好想放生大哭,
可母亲梅目在她的拥抱中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便将她推离: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迎着一张写满了愕然的脸,梅目知晓女儿此刻心里的激动与委屈,
多年分离一朝重逢,
当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梅目心中的情动又怎会比女儿少却半分?
但她毕竟是有阅历有经验的人,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
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梅目没有敢去看阿卡丽的目光,而是转头接过了一旁男人递过来的芮尔,将她推入了阿卡丽的怀中,同时自己也一把扶起了辛迪亚:
“我们母女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看着面前高出自己几人一头有余的尤里安,
梅目的心中满满皆是复杂,
当初,烧毁均衡寺庙的是他;
而后将她掳至不朽堡垒的也是他;
而如今,携手女儿帮她脱离苦海的还是他。
对这个男人
梅目有充足的理由去怨去恨,却又被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纠缠到恨不起来。最终万语千言也只尽数化为了一句‘拜托’。
美妇人心里清楚,这句话后,自己一家就再也无法与这个男人划清界限了。只是梅目却不知这一切是吉是凶。
“恩!”
“我来开路,你们…”
“我一定会保护好母亲和大家的!”这时候,回过神来的阿卡丽及时的开口接过了话头,望向尤里安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m.χIùmЬ.CǒM
有了尤里安,就好像家里有了主心骨一般,
阿卡丽那颗悬着坠着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尽管眼下危难仍未过去,可阿卡丽脸上却再看不到任何不安的情绪,
强打起精神,阿卡丽一边抱着芮尔一边搀住母亲的手臂,
伴随着尤里安的一声号令,
行刑日营救计划正式进入了最终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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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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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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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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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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