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春楼的老鸨摁了摁酸胀的脑袋,没好气地问那看门人:“怎么回事儿!谁在外面闹事?又是哪家娘子?”
那看门人也是在老鸨问自己的前一秒看清了外面情形,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老鸨见他这般墨迹,索性一把推开他,自己上前查看。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她小心肝儿吓出来!
“那,那,那是青红和范监丞?”老鸨撑大眼眶,眼珠子差点从里面滚出来。
那看门人一脸难色地点头:“是啊妈妈,就是青红和范监丞!”
“不是,他们,他们不是在楼上?何时到了外头?”老鸨除了震惊还有疑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就从天上落到了地下。
“哎呀,那范大人没死吧!”真若是从三楼掉下来,那就是死在了她这燕春楼,那就是人命官司啊!
看门人急忙道:“没,没有!”
“没有吗?那就好,那就好!”得知还活着,老鸨下意识拍了拍胸脯,却又冷不丁想到什么,用力“呸”了一声说,“好个屁!这还不如死,咳咳!这下可该怎么办!那范鄂虽品阶不高,但任职国子监,其权力不容小觑啊!”
看门人为难道:“妈妈,小不小觑先另说,咱是不是先将人弄进来啊?再这样下去……”
“对对对!快,快赶紧叫人!叫人把他们弄进来!”
老鸨着急忙慌之际,燕春楼的大门外,早起的人们此刻正在感受一场来自名为香艳剧场的剧烈视觉冲击!
男人们纷纷伸脖子瞪眼睛往地上瞅,女人们则或羞,或臊,要么看一眼直接跑,要么就是站在不远处对着地上那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各种鄙夷唾骂!
“哎呀,还有没有人管管了!光天化日,如此不堪入目,简直丢整个京城人的脸!”
“就是就是!太恶心了,楼里头卖不够,还跑出来卖!是想把好人家的儿郎都抢了去不成!”
“你们也别只骂那女的,瞧瞧那男的,光那么大个腚说不定也是出来卖的呢!”
“哎哟,难不成这燕春楼还做女人生意?”
“这说不准,本来就卖肉的地方,公的母的一起卖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乱嘈杂,嗡嗡嗡的。
终于,这嗡嗡声将地上的人吵醒,范鄂晃了晃依旧犯晕的脑袋,记忆停留在昨日同青红的各种销魂之时。他只当自己还在燕春楼,听到这纷杂顿时没好气地骂道:“谁他妈不长眼!不知道你范大爷还在睡吗!都他们给老子滚!”
一声落下,四周静寂,落针可闻。
没了动静,范鄂心情顿觉舒爽,慢慢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刚欲打哈欠之际,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啊,快看!这人是国子监的监丞,范鄂!”
范鄂动作一顿,混沌的眼神一点点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向前方。
咦?什么时候燕春楼的窗户开这么低?竟能看楼下看得如此清晰?
范鄂皱眉不解,视线一点点转动,想着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从人群中突然爆出:“卧槽!竟然真的是范鄂!”
“什么?范鄂?监丞?国子监?天哪,国子监的官员夫子竟也出来卖了吗!”
“国子监啊!不是教书育人之地,怎地会出这种人!难不成,整个国子监都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真若如此,以后就算有官家恩荫,谁还敢把孩子往里面送啊!”
“就是就是……”
范鄂终于彻底清醒,一双眼睛瞪大如牛眼,下一瞬猛地站起。
结果……
“啊!!!”一声接一声女子尖叫从人群里爆发,范鄂不明所以,忽觉身上一阵冷,低头去看,下一秒,他的惨叫之声竟是比女人们还要高。
“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范鄂弯腰躬身,双手捂着下体,低头一眼看到躺在地上全身只剩一条肚兜与亵裤的青红,眼睛差点直接瞪出来。
“来人!来人!”范鄂一边喊,一边蹲下身子,猛地一把从青红身上扯下肚兜,遮盖住自己,却在下一刻听到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抬头去看,便看那些看热闹的男人一个个撑圆眼睛往青红身上瞅。
而那些女人则在怔了一下后,便开始朝着他吐唾沫,且一道凶过一道!
“滚开!滚开!”范鄂一手挡着脸,一手挡着下头,试图想要寻个出口,却发现四周皆是人,大有越聚越多的架势。
也就是这时,老鸨带着人冲进人群,连拉带抬地将二人扯进了燕春楼。
只是,人消失了却不能让外头的议论消失,看到热闹的津津有味地开始各种讨论,没看到热闹的则堵在燕春楼门口,叫喊着让范鄂赶紧滚出来。
沈安和也就是这个时候过来,不过是看了一个尾巴,但也足以污瞎他的眼。
观言捂着眼睛咧嘴道:“真是太恶心了!青天白日的,身为官员,还是国子监夫子,这人怎么做到如此厚脸皮的?简直有碍观瞻!”
沈安和双眉紧蹙,显然赞同观言说法。不过他还多想了一层,范鄂啊,能有这下场多半是自作自受。
他本不予多理睬,这种人会如此纯属罪有应得。结果他刚欲转身,便看到躲在人群中的阿智。沈安和眼睛一闪,似想到什么,忽然朝观言招手,朝其附耳一句。
很快,观言离开,沈安和则朝其中一个巷子里走去。
不过片刻,阿智便同沈安和在巷子里碰头,观言则守在巷子口望风。wWW.ΧìǔΜЬ.CǒΜ
沈安和看着阿智,直奔主题:“盛兮让你们做了什么?”
阿智认识沈安和,也跟着阿寿听过其吩咐,所以听到问话当即回道:“姑娘只是让我们在人群里喊出范鄂的名字!”
“只是如此?”沈安和问。
阿智点头:“嗯,只是这样!”
沈安和蹙眉,片刻后忽然又问道:“跟我说说,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阿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姑爷,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小公子被这个范鄂给欺负了!”
沈安和蹙起的眉头愈加深锁,看了眼阿智,又看了眼巷子外,须臾,他忽然对阿智道:“阿智,有件事我要你去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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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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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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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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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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