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也压上了全部本钱,指挥全部满蒙骑兵组成第三梯队,他亲自率领,跟在准塔的后面同样发起了冲锋。
张超他们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如此迅速,吴荣的炮兵刚对下面的建虏主力进行覆盖,多铎的兵马竟然就全军压上了,不仅如此,多尔衮竟然也派出了援兵,风驰电掣赶往观音峰。多尔衮本阵距离观音峰并不远,骑兵转瞬即到。xiumb.com
“怎么回事!观音峰的火力为什么加强了?”高衡问景冲道。景冲立刻抱拳道:“大帅,教导旅在覆盖后面的满清炮兵,应该是发现了他们的动向,阻止他们打击我们的火铳兵。”
高衡立刻道:“发令,让吴荣收兵,现在不能这么打,清军发现漏洞了,主力正在朝观音峰调动,歼灭敌军炮兵固然重要,可是观音峰阵地不容有失。”
啾啾啾,数颗信号弹升上天空,提醒吴荣立刻去支援张超,不要管正面的高衡。同时,景冲下令步兵停止前进,收缩阵型,重新回到炮兵的掩护中来。
西山那边,前面充当炮灰的饥兵早已经死伤枕籍,连日作战,配属给多铎的数万饥兵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不过没关系,眼看着胜利在望,这些饥兵死了也就死了吧,也算是给大清国做了最后一点贡献。
前方,博洛挥舞着手中虎枪,大吼着催促汉兵向前冲锋。韩岱的炮兵已经进入二里的射程,他们立刻停下,朝着观音峰阵地倾泻炮弹。要知道,清军的炮兵也算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不管怎么说,炮兵好歹都是技术兵种,哪里有光挨打不能还手的道理,他们多多少少也带着点傲气,一直以来,清军炮兵都是被兴华军压着打,今日,好歹是有一雪前耻的机会了。
韩岱一声令下,炮兵立刻开火,无数的炮弹砸向观音峰上的兴华军火铳兵阵地。轰隆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发出,即便清军的炮弹没有兴华军炮弹的那种威力,但胜在数量众多,不管是大将军炮还是红夷大炮亦或是佛郎机,都是一股脑将炮弹全部发射出去。
轰隆,“啊!”一片惨叫声发出,一发开花弹不偏不倚打中了兴华军一处阵地上的步兵,破片在密集的人群中四处飞射,纵使张超麾下的将士们都穿了重甲,也抵挡不住破片的威力,纷纷扑倒在地上,一时间死伤十几人。
“抢救伤员!快!”该部营长一边下令抢救伤员,一边招呼后面的士兵去前面补位,大家都看到,对方竟然全军出动扑上来了,必须挡住他们。
张超大喊道:“稳住!稳住战线,挡住他们!”
“火铳下肩!”各营连军官大吼道,全体兴华军将士不顾就在身边飞过的炮弹,依然准确执行上级的命令。密密麻麻的火铳从肩头翻下,士兵们平端火铳,瞄准了山坡上呐喊着的无数汉军。
他们踩着饥兵的尸体往上冲,博洛双腿不能行走,骑在马上伴随步兵一起冲锋,悍不畏死。在博洛看来,自己绝不能成为一个废人,耻辱地死在家中或者什么地方。作为大清国的勇士,曾经的东路军主将,就算是死,也要像个降将领那样,光荣地死在战场上。
汉人不是有马革裹尸的说法吗,满蒙军队也是如此,一个勇士最大的荣誉就是战死,而不是苟且偷生。所以博洛打马冲在最前面,这反而鼓舞了汉兵的士气,他们没想到,一个残废的将军都这么猛,自己还有火炮支援,要是不冲得猛一点,岂不是被别人耻笑。
这些汉兵可不是绿营兵,而是汉军八旗,在他们心中,他们不是伪军,而是正儿八经的八旗军,可比绿营兵的身份高贵多了。
只是可惜那些侥幸受伤未死的饥兵,他们倒在地上,本来还指望后面人能抢救一下他们,可是谁能想到汉兵的无数大脚直接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将这些人变成了肉泥。
轰轰轰,五百门大小火炮抵近开火,虽然是仰角射击,但不管怎么说,火炮对步兵的威胁还是太大了。即便是张超利用战斗间隙和停战时间让士兵们挖掘了半身战壕,可以有效隐藏自己的身形,但是在如此密集的炮弹面前,兴华军依然出现了不少死伤。
“好!就这么打!就这么打!”韩岱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指挥炮兵们猛烈轰击,实际上不用韩岱下令,这些清军炮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也发挥出了超常水平,把这么多天没打出去的炮弹一股脑砸向对方阵地上。
“勇士们,冲啊!”准塔眼见汉兵都冲得这么猛,自己麾下的八旗马队更是不甘人后,加快马速甚至超过了博洛的汉兵,两军你追我赶,仿佛山顶的兴华军是一块肥肉一般,谁都想先把这块肥肉给吃到肚子里去。
“他娘的,把我们当什么了,猎物吗?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我们是病猫啊。开火!全力开火!”张超怒吼道。
砰砰砰,爆豆一般的火铳声响起,观音峰阵地上立刻打出了一阵密集的排铳,白烟和火光连成了一片,伴随着巨大声响的是上万铳弹横扫清军。噗噗噗,铳弹打入人体的声音不断发出,汉兵阵前爆发出一阵血雾,无数人打着旋栽倒在地,然后骨碌碌从山坡上滚下去,后面猝不及防的士兵被滚下去的士兵带倒,一下子翻倒了一片。
噗的一声,博洛的左臂中弹,战场上,铳弹可不长眼睛,博洛骑在马上,自然会成为打击目标。虽然弹丸是擦过手臂,但兴华军的铳弹可不是开玩笑的。博洛的左臂顷刻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是博洛发了狠,竟然不管不顾,用双腿夹紧马腹,继续催动战马前进。
如果是站在博洛的角度,这家伙应该是不想活了,一心求死,想要获得属于自己的荣耀。但是在汉兵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后面冲上来的满蒙骑兵更是深受鼓舞,这可是东路军主将啊,在东路军中一言九鼎的人物,除了多铎就是他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竟然这么猛。
准塔将头上的钵胄盔摘下,扔在地上,大叫道:“拼了!大清的勇士们!拼了!”
“杀尼堪!杀尼堪!”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传来,包括后面赶上来的多铎与阿克善、那拉爱松古麾下的骑兵也爆发出了呐喊。
多尔衮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时间窗口非常短暂,高衡那边显然是发现了不对劲,已经打出了信号弹,此刻,山顶的炮兵肯定已经在回防了,回防时间是一刻钟还是半个时辰,谁都不知道,毕竟炮兵重新炮兵布阵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兴华军的炮兵技术过硬,可以大大缩短这个时间,那也就意味着,清军必须不计伤亡,跟敌军近战,只要冲上去就是胜利。
砰砰砰,轰轰轰,战场上清军的火炮声和兴华军的火铳声交织在一起,无数士兵在火光中扑倒在地。
轰隆,“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一发炮弹好死不死正好落在了一处战壕中,剧烈的爆炸不仅带走了数名兴华军将士的生命,还让好几个士兵受伤。一个士兵小腿被弹片削断,露出森森白骨,鲜血喷射,他用手死命捂住伤口。好在身边正好有一个医护兵,他从身上掏出白布,立即进行包扎。
另一个士兵眼睛被崩起来的石子所伤,谁都知道,被炮弹崩起来的石子其杀伤力跟霰弹差不多,若是命中要害部位,能直接出人命。即便是击中眼睛,也立刻血肉模糊。那士兵捂着脸翻滚在地,凄惨嚎叫,战场条件简陋,不可能有时间将眼睛里的碎片给取出来,只能用白布简单包扎。
殷红的鲜血甚至将包扎的白布瞬间染红,医护兵喊道:“忍一忍!忍住了!”
“杀啊!”清军距离越来越近,看来他们也是发狠了,不顾伤亡发起冲锋,骑兵张弓搭箭射出一轮轮箭雨,弓箭的射速比火铳快,虽然威力不足,但是这种密集的箭雨对兴华军多少有影响,他们也不是被包裹在铁壳之内,铠甲有缝隙,也有防护盲点。不少人被射中缝隙和面门,惨叫着倒下。当然,清军骑兵付出的代价更加惨重。
可战争就是这样,如果一直被兴华军压着打,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也许他们的士气早就崩溃了,可现在不一样,胜利就在眼前,双方连五十步的距离都不到了。
韩岱的炮兵已经打疯了,他们可没有什么步炮协同的战术,就是一股脑猛轰,有的炮弹甚至已经打中了冲锋清军的前队,造成了自己人死伤,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然无所畏惧,前赴后继向前猛扑。
“军座!不能这么打!双方就要纠缠在一起了,必须组织力量反突击一下,把他们击退!”一名旅长对张超吼道。
“我同意,上刺刀,打个反攻!”张超回应道。
“全体上刺刀!反冲击!”命令立刻传递下去。咔咔咔,士兵们抽出腰间刺刀,咔嚓一下装在了四四式的前端,他们大吼着跃出战壕,迎向冲过来的汉兵。
伤了眼睛的士兵忍住了疼痛,紧咬着牙关,忽然,一双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怎么样,腿脚还能动吗?”这声音很熟悉,士兵小心问道:“班长,是你吗?”
那声音道:“不是老子还能是谁,老子的腿被炸断了,弟兄们都杀出去反冲锋了,怎么样,你要是走,把老子背起来,我当你的眼睛,你当我的腿,咱们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不能给兴华军丢脸。”
失明的年轻士兵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摸索着将班长背在身上,班长咔嚓一声装好了刺刀,拍拍他的肩膀道:“走你!”
“杀!”两人发出了震天的怒吼,朝着山坡上的清军猛冲过去。
准塔麾下的骑兵也全部下马步战了,到了这个时候,骑兵仰攻目标太大,而且山坡上骑着马匹反而不便,满蒙骑兵索性全部下马,跟汉兵混在一起进行步战。准塔和身边士兵瞪大了眼睛,他们分明看见一个两人堆叠在一起的连体怪物端着刺刀冲了过来。
“该死的,这是什么!”准塔惊骇道。
到了近处,众人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失明的伤兵背着一个断了腿的伤兵发起冲锋,准塔咽了咽口水,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部队,他们怎么看起来比大清勇士们还要疯狂。
“突刺!”上万把刺刀齐齐送出,这是后世我军标准的突刺动作,高衡训练火铳兵近战,主要就是这一招,主打就是一个快,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战场上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动作,要的就是一击必杀,所以火铳兵对于突刺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噗呲噗呲,刺刀捅穿人体的声音发出,很多清军的咽喉部位直接被命中,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就像是烂泥一般软绵绵倒下。还有人被命中躯干,刺刀从前胸进入后背穿出,刀尖还犹自滴着鲜血。
仅仅一个照面,兴华军的刺刀阵就收割了上千条人命,汉军步兵根本就挡不住这种自上而下的冲击,就像是割麦子一般被捅倒了一片。
“该死的,你们可是大清的勇士!突击!”准塔怒吼道。
韩岱更是疯了,“开炮!给我开炮!”
“大人,我们的人跟他们搅在一起了!”有炮兵喊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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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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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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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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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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