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柔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大姑娘,自从她哥进城上班之后,家里的条件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她干巴瘦的身体也长了肉,看着前凸后翘的,如同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儿,正是最漂亮的时候。
在农场被爆了那么多次菊花,高闰才一见赵小柔顿时就双眼赤红,脑门充血。
这一刻,什么死也要拉着易云平垫背的想法,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只想把这个女人压到自己身下一展男人雄风。
高闰才想告诉自己,想告诉老天爷,想告诉这世上的所有人,自己是个男人,是个爷们,不是个被开了菊花的二椅子。
结果,裤子刚脱了,雄风还没振起来,就碰上易云平了。
易云平看着对面的高闰才,面无表情地问道:
“高闰才,你从农场逃出来了?”
高闰才冷笑一声,呸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易云平,那狰狞的模样仿佛一只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易云平,我能逃出来,那是老天爷都觉得我冤枉,让我回来找你这个小畜生报仇雪恨!”
易云平不置可否,又问:“回家看过你儿子了?”
高闰才一听“儿子”两个字,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随即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易云平,只有你死了,我们家才能过安生日子!”
易云平听着这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随口还了一句:
“难道不是你老娘死了,你们家才能过安生日子吗?”
高闰才似乎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浑身剧烈抽搐一下,随即大吼一声,如同一头饿狼,再次扑向易云平。
“人在那边,人在那边。”
不远处,以刘树刘槐为首的几个村民手里拿着铁锹、锄头之类的家伙事儿朝这边冲过来。
高闰才见状,知道有这么多人帮忙,自己想拉着易云平垫背是不可能了。
他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了易云平一眼,转身就跑。
“别跑,别跑,站住!”
“高闰才,你往哪儿跑?”
村民见高闰才跑了,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往这边冲。
易云平见高闰才逃跑的方向有点不对劲,赶紧也跟着追了上去。
高闰才这一次出来,就没想过能再活着。
老娘死了,云光有弟弟和弟媳看着,他心底再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这么多年来,弟媳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可是……
二才喜欢她,自己也喜欢她。
他看着她痛苦,却又难以割舍。
如今,老娘没了,自己也没了,剩下他们一家人应该能好好过日子了。wWW.ΧìǔΜЬ.CǒΜ
高闰才心底这么想着,下意识地抬头朝高家看了一眼。
明亮的月光下,瘦骨嶙峋的弟媳妇正站在大门外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洁白的月光洒在她脸上,映衬得她的眼睛黑黝黝的,像是在发光。
他依稀记得,她嫁给二才的时候,眼睛里也是发着这样的光,可那天晚上自己强迫了她,她的眼里再没有了光。
高闰才最后看了一眼弟媳,三两步冲上小路,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百米的弟媳妇,轻轻地说了一句:
“晓兰,我对不住你,你和二才好好过日子。”
晚风裹挟着高闰才迟来的道歉,将之送入刘晓兰的耳中。
刘晓兰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这是高闰才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他都是弟媳弟媳的叫。
每一次她听到“弟媳”两个字的时候,只感觉像是有两把刀,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心口。
她恨高闰才,可同时心底又对他有一种难以启齿的复杂的情感。
高闰才虽然可恨,但是平常会帮着自己忙活房前屋后的零碎事情,婆婆磋磨自己的时候,他也会在旁边帮自己挡着。
日常生活中,她和孩子有个大事小情的,他这个当大伯的跑得比二才都快。
高闰才是真的坏,可除了强迫自己,其它什么事情都是以她为主。
刘晓兰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羞耻的情感,可是这么多年来,面对无能的丈夫,蛮横的婆婆,她一个女人总有撑不住的时候。
无数个夜里,她也想找个宽厚的肩膀稍微让自己靠一靠。
高闰才余光看见了刘晓兰脸颊的眼泪,他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来。
一直充斥在心底的各种情绪,突然就被呼啸的晚风吹得一干二净。
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捂热了那颗柔软的心!
高闰才突然感觉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仿佛长久以来压在他胸口的一块石头,今天终于被搬走了。
他,可以坦然赴死了!
脑海中的种种念头一闪而过,高闰才跑到易云平家门口,抬脚用力一踹,大门就打开了。
易云平见高闰才冲进自己家,心里头莫名的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下一刻,他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儿。
高闰才一进院子,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火柴,快速划了一根,小小的火苗之下,他的脸上全是坦然。
然后,他把火柴丢在了正屋门口的柴火上,柴火本就是干的,再加上倒了不少煤油,“腾”的一下就被点燃了。
院子里的柴火本来是放在杂物间的,但高闰才特地抱出来放在正屋门口、屋子里、院子里,又都撒上煤油。
他从易云平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如果这次自己运气好,那就拉着易云平一起垫背。
如果运气不好,他就一把火烧了易云平的房子,顺带自我了结在易云平院子里,让他一辈子不得安生。
果不其然,干柴加上煤油,火势瞬间冲天而起,高闰才向前两步迈入大火中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刘晓兰的模样。
眼前这一幕,是他期待已久的。
在被送入青山农场的时候,高闰才的心里就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在农场被人欺负到快死的时候,这颗种子就开始生根发芽。
在每一个跪在炕上的夜里,这颗种子被一种名为仇恨和屈辱的东西浇灌滋养,开始疯狂地生长,直至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如今,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易云平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着火的院子,感觉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里发酵。
这房子,是他叔叔给他修的,是他穿到这个世界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家。
房子被烧了可以重建,可是,如果高闰才死在这个院子里,那他以后还怎么住?
想到这儿,易云平立刻冲进院子,去墙角的自留地拿了一把铁锹,把自留地的土铲起来,一锹又一锹地往高闰才身上扑。
第二个冲进来的是刚刚从城里回来的赵小刚,他连自行车都顾不上停就赶紧冲进院子救火。
赵小刚突然冲进去,让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一窝蜂地冲进去救火。
大家学着易云平的模样,七手八脚地到处找土灭火,不到半个小时就消停了。
易云平从土堆下拉起被烧得半死不活的高闰才,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嗤笑一声,小声问:
“高闰才,你是不是觉得你死都不怕,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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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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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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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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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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