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伤哪儿了?”萧染问他:“我看看。”
或许是没想到萧染能真的不怕,对自己的威胁无动于衷,商酌言啧了一声,但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放开了萧染:“胆子太大了,惯得你。”
萧染想的没错,以前两个人只是床伴关系的时候,商酌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考虑什么场合,适不适合,就连萧染的情绪大多数时候他都懒得去管。
但现在不一样了,商酌言不可能对一个在意的人随便,他的品行也让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他那么做了,对于萧染也绝对不会是喜欢,那和一个动物没什么区别。
即便他以前挺像的。
萧染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依不饶:“我看看。”
“不给看。”商酌言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萧染也不恼,就那么看着商酌言。
其实萧染知道商酌言不会伤得太重,也肯定都已经处理过了,就像他手腕上的那个伤口一样,她就只是单纯的担心,也想通过这些伤口来窥探一些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不能问,是自己问了商酌言也绝对不会说。xǐυmь.℃òm
商酌言不给看,萧染也不坚持,但也不说话,就坐在商酌言的旁边安静的待着,低头垂眸地像霜打的茄子。这点小心思商酌言一眼就能看穿,她就是想让自己心软,心软到妥协脱了衣服给她看,全身上下的都被她看个仔细。
商酌言不可能上当,他不可能明知道这是个圈套却还往里跳,自己可没这么傻。
而且萧染会不会也太小看自己了?只是一个委屈吧啦的表情自己就能让自己举白旗吗?不可能。
可是,商酌言以前也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一个人不是吗?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除了仇恨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感情牵扯着他,束缚着他,遇到萧染之后好像什么都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自己的那道底线,一点点的被萧染侵入,她慢条斯理,温温柔柔的不动声色,只需要一个眼神自己就已经为他敞开大门了。
商酌言以为自己至少会坚持一段时间的,可事实也仅仅是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就叹出一口气来,抬手开始解自己胸前的纽扣,萧染看到了他的动作,没有再假装,第一时间就将视线移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她承认商酌言这样的姿色,脱衣服解纽扣的时候会是一幅可遇不可求的画,但萧染没什么心情欣赏,她的视线都在商酌言身上的伤口上,胸前只有锁骨的地方有一道血痕,但手臂上却有很多道,有轻有重,像是什么锋利的东西刮到的。
萧染没有去碰触,也没有去问他是怎么弄的,只是轻轻柔柔地开口,像哄小孩子一样地问他:
“还有吗?”
商酌言看着她,没说话。
萧染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他的腿,商酌言不是羞于脱下裤子,只是觉得有没有这个必要,只是商酌言都还没有一个答案,萧染已经下了床,在商酌言的面前,在他的视线中蹲下身去,伸手去挽商酌言的裤腿。
裤腿才挽了一点,萧染就看到了他脚上的白色。
萧染的手都颤了一下,抬头去看商酌言,商酌言的目光与她相撞与一处,淡淡一笑,说:“不疼。”
骗子,假话。
萧染不会被他骗到,所以直接将他的皮鞋脱了下来,商酌言不想她做这样的事情,只是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萧染看到了他脚上包扎的白色纱布。
或许是伤口还没有愈合,或许是伤口很深,白色的纱布上有血迹渗出。
很多时候萧染都想问问商酌言,是不是他天生缺少一根痛觉神经,所以再深的伤口也从来不会觉得疼,那个晚上在酒店,昨天在榕城,和现在在这里,每一次都伤得很重,但每一次他都面不改色。
脚上的伤口或许比不过萧染曾经在他手臂上划出的那一道,也不可能比得过头上的,但这是脚底,他每走一步都会用全身的力气压在伤口的伤口,每一步都会让他比受伤的时候更疼。
可他好像还是没有什么感觉,刚才从床边到门口,又被自己从门口扯回来,他皱过眉头吗?似乎并没有。
可伤口不是骗人的,血也不是假的。
他怎么能不疼呢?或许不是不疼,是经历过更疼的,所以这些微不足道的伤口对他来说就显得不值一提了。萧染突然的就很心疼,心疼他才这样的年纪却活得像具尸体,什么都感知不到。
“商酌言。”萧染抬起头来,轻声开口:“可是我疼。”
商酌言的手放在床边的位置上,此时却因为萧染的这句话微微颤了颤。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刀子不捅在自己的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痛的,如果换做另一个人看着自己的伤口说她疼,商酌言会嗤之以鼻,会觉得这人简直虚伪到了极致。
可萧染永远都会是那个例外,她的一句‘我疼’商酌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相信了,并且因为她所感知的那些疼痛而有所愧疚。
你看,我又让她疼了。
商酌言轻叹一口气抬手轻抚了一下萧染的头发,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可到底也还是没有说,说什么呢?说以后不会了?还是说别疼?没有任何意义的保证和安慰,不如不说。
他现在能想到的让萧染不再疼的方式只有远离。
让她瞧不见这些,她就不会疼了。
这对商酌言来说很难,但他却必须做到。萧染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她该干干净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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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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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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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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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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