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主动进攻,他们只是无论如何也要护住神木下的血珀。
所以很明显,魔界翻盘的最后希望,就是他们在血珀中的君王。
那对联盟一方而言,自是要设法熄灭他们希望的火种。
对魔尊身份起疑的,不止凤心一人。
然而她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大乘后期,本就无法完全窥破血珀,看不清里面到底是谁,之前只隐约觉得——似乎血珀里不止一人。
可是在几天前,那血珀更加红了,失去最后一点透明度。
凤心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停战一说了,只能继续打下去。
或是联盟达成战争目的,亦或奇迹降临魔界,让他们翻盘——总归有一方要输得彻底。
而他们要么在血珀里的魔尊出来前,彻底击溃镇墓人;
要么再来一次最强的合力攻势,越过镇墓人的防线直接打碎血珀,打断魔尊的闭关,让其功亏一篑。
妖主一边迎战一边思虑,给了两位龙族亲卫一个眼神。
让他们创造机会。
烛琦正忙着和七杀阵周旋,找不到机会直接攻破作为阵眼的夏音。
他也不好化龙,一是碍于不死松血脉的压迫,二则是龙形目标太大,更容易被夏音击中。
七杀阵叠阵的杀伤可不是开玩笑的,烛琦还是以防御和闪躲为主,想拖到夏音自己力竭。
而另一个和杨司器激战的烛晟,便顾不了这许多了。
他加大攻势,尝试按命令行事,好让妖主有机会越过镇墓人。
杨霭是半步大乘的炼器宗师,战前带来的法宝而今几乎都无法再用,他连本命剑和备用武器都断了,现在只剩最后一柄剑。
却和他的护身铠一样,已生裂痕,想必挡不下烛晟几招便会彻底破损。
可杨霭依旧死战不退,身负重伤却感觉不到痛似的,老脸满是坚毅的死志。
而与他相斗的烛晟,这时竟扛着不死松龙族血脉的压制,化身原形!
霎时,烛龙怒吼着朝杨霭攻来,老臣见状面色一凝,飞快结印并甩出一斑驳古钟。
防御法宝里除了杨霭身上的玄魔甲胄,也就这荡魂钟能再顶一顶了!
然而面对杨霭的防御法术和法宝屏障,烛龙当即迎上,抬爪狠狠一击,而杨霭结印后又隔空挥出一剑!
裹挟魔气的暗紫剑影、荡魂钟与防御结界一同对上烛龙,后者也并不好接。
但烛龙心一横,龙族以恢复力而闻名,这杨霭却已是强弩之末——烛龙干脆硬接下杨霭攻势,也不躲,忍着剑影杀伤的剧痛狠狠击碎防御!
术法被破,法宝被毁,杨霭身受反噬,五脏顿时犹如撕裂般剧痛!
老臣口鼻一腥,忍不住喷一口浊血,被击得向后飞倒去!
“杨司器——!”
另一边夏音脸色霎时惨白,惊呼出声,忙将三重劫中的水劫分化出来,在杨霭坠落点升出柔和水幕好接住他,并隔空以水浪去拦截烛晟,不让其追击杨霭。
然而只剩雷火劫,烛琦这边压力骤轻,趁夏音分心时猛攻而来!
夏司傀不得不重新以三重劫迎敌。
好在夏音拦了一下烛晟,争取到宝贵时间,杨霭顺利落地,但连喘息都来不及——他仓促横出一剑对上烛龙后至的利爪,又被打飞出数米!
只听铛啷一声脆响,杨霭最后一柄剑也断成两截,玄魔甲胄亦应声而碎,成了满地碎片。
他摔倒在不死松下血珀的附近。
杨霭却仍撑着断剑站起身,颤巍巍的,重重喘着粗气。
血战多日,只有这时才依稀看得出,他当真不再年轻了。
杨霭抬眸,烛龙或是觉得没必要了,亦或不死松的血脉压制还是太强,他化回人形,就站在杨霭不远处,也不再打,就这么复杂望着魔宫老臣。
许是觉得多日下来,胜负终于见分晓……
杨霭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了,方才那两下已让本就有伤的老迈身躯,近乎是苟延残喘。
然而杨霭仍是面无惧色,他努力站稳站直,不落下风地回瞪年富力强的烛晟。
他死死挡着靠近血珀的路径,执仅剩的断剑对准敌人——以己身成为两主前最后的屏障。
残破的剑与身躯下,是杨霭身为魔宫股肱之臣最后的骄傲与风骨。
“我承认,你们魔修确有血性,你这老臣,是个难啃的骨头。我已数十年没有过这般苦战了。”
烛晟信步走近,带着胜者天然的居高临下对杨霭说道。
可后者的气度毫不落下风。
杨霭咳嗽着吐出混了骨头渣和碎肉的浊血,抹了抹嘴。
他的甲胄也碎了,只剩染血的中衣,还被利爪留了三道抓痕,露出他仍在淌血、伤口外翻的胸膛。
两主就在身后,这模样可不体面……
杨霭从灵戒重新取出官帽与品红官袍穿戴好,挡了伤口,随后平静地将断剑重新对准烛晟。
烛晟挑眉,轻蔑道:“没必要再打了,杨司器。这些天下来你的法宝都被我打烂了,方才最后的铠甲和剑也碎了。认输罢,你大可以活着,毕竟联盟还需魔宫有人能在投降书上签字。”www.xiumb.com
“咳、呸!”
杨霭吐一口血痰在脚边,老脸堆起讥讽的褶子:“魔界可没有孬种,绝不会有一人投降,你们这帮伪君子可打错算盘了!”
“呵,你还拿什么和我打?”烛晟如听了笑话般好笑道,“就凭这断剑,还是指望谁来救你?你那同伴无暇顾及你,镇墓人更是被我主死死缠着,方才都顾不得出手救你!”
“救?老夫不用人救!自打站在这儿,老夫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杨霭的白发白须随风飘扬,他一挥断剑,于脚边震出三尺血痕。
老臣单薄的身影孑然立于血珀之前,面色坚毅,浑浊的双眼近乎浴血。
“当今魔界绝无一人会卖主求荣,尔等想打扰我主闭关,便来试试此剑尚利否!”
“老夫没了法宝,可还剩半柄剑!没了甲胄,却仍有这身血肉之躯!纵然老夫不敌你这小辈,但此后我儿杨士晴、我杨家全族自会尽数顶上,绝无一人惜身!”
“在杀光我杨家人之前,尔等爬虫休想偷得半日安宁!”
杨霭剑指烛晟,眼角淌着血,释然仰天大笑:“烛晟,你想靠近我主,便得从老夫的尸身上跨过去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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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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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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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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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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