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傅谨臣让她失望不开心了,她会立刻保护自己的。
如今也是有撑腰的人,有退路的人了,不能像从前那般狼狈的。
南景棠看着笑意清浅却灼灼生辉的黎栀,捏着茶杯的指骨微微用力。
他本来还想问问她,很久之前,在果果还在时,有次她曾经允诺过他的。
如果傅谨臣再伤害她,便给他一次机会。
他不确定,这样的承诺,她还会不会履行。
但看到她这般模样,南景棠也不想再问出口了。
问了大抵也是无望,那便别徒增她的愧疚和烦扰了。
南景棠点头,将茶盏中的残茶喝完,率先站起身。
黎栀跟着起身,南景棠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
“我都知道了。你心思重,若是真受了什么委屈,担心爷爷奶奶操心难受的,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哥哥,随时给你撑腰。”
他这分明是为了让她心中好受,主动退步,站在了亲人哥哥的位置上。
黎栀鼻尖陡然泛酸,眼眶也跟着一红,她重重点头。
“好,我一定告诉你。”
南景棠挑眉,欣慰的笑了笑,伸展手臂道。
“怎么还红了眼睛,来抱下。”
黎栀莞尔一笑,并未拒绝,跨前了一步。
这是一个有距离感的拥抱,但很温暖。
南景棠拍了拍黎栀的肩膀,嗓音低哑在她耳边道。
“栀栀,要幸福。若是他辜负你,下次,不管你意愿如何,我都不会再退让。”
黎栀知道他可以的。
旁的不说,单单他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但凡在老人面前施点手段,或是给他自己争取,或是给傅谨臣上足了眼药,都可以对她施压。
可他从来没那样做过,而此刻这种近似威胁的话说出口,也是关爱的成分更多一点。
黎栀反手抱住南景棠,嗓音极重的“嗯”了一声。
南景棠松开她,“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会儿。”
黎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外走。
她走到门口,却又禁不住回过头。
南景棠已经又自行盘腿坐回到了茶案旁,他目光穿透旁边的落地窗,落在庭院中的某处,侧颜显得寂寥缄默。
黎栀蓦的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我,除了喜欢,想要弥补遗憾的心情更多一点,后来更掺杂了责任和感激呢?”
南景棠微怔,视线从窗外收回,重新看向黎栀,若有所思。
黎栀又笑了下,“哥,当年妈妈早产生下我,并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更希望你能早日放下,早些遇到命定的人,也能幸福。”
当年,南俪晴便是陪着南景棠到云城来参加比赛,才遭遇意外早产大出血的。
而从黎栀第一次在路上差点被南景棠的车撞到,她便是以腹痛无助的妈妈形象出现的。
自己又长的像母亲,南景棠对她的关心照顾和关注,也都是因南俪晴而起。
黎栀知道南景棠一直在为当年的事自责,他总觉得是因为他,南俪晴才会难产大出血,继而身体垮掉。
可恨的是,他连视若母亲的姑姑生下的唯一女儿也没守护住,竟在医院便被掉包。
这些都让南景棠对她有愧,更是不计一切的补偿宠溺她。
不说旁的,只自己回到南城,南景棠便不声不响的往她名下划了十几处南城各个地段的豪宅商铺便可见一斑。
黎栀觉得,南景棠对她也许并非真正的爱情,只是他自己当局者迷而已。
黎栀言罢,看着南景棠微微怔愣出神的样子,抿了抿唇,悄然离开。
她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黎栀正打算转身往浴室去,谁知竟一头撞在了什么上面。
硬硬的又有些弹性的。
很熟悉的,男人的胸肌。
“啊!”黎栀吓的轻呼,惊魂未定的抬眸,果然大变活人的。
傅谨臣站在她的面前。
黎栀回过神,没好气的娇叱。
“你当人当够了,该当鬼了?”wWW.ΧìǔΜЬ.CǒΜ
总是这样,也亏得她心脏够强大,不然真给他吓出毛病来。
傅谨臣却神情阴郁,男人目光落在黎栀背后的房门上。
“你睡觉都不反锁门的吗?”
黎栀,“?”
她在自己家里,干嘛要锁门?
更何况,这男人应该也不是从门进来的吧?
他是爬窗而入,外面还在下雨,光洁地板上落下的一串泥脚印看的黎栀直皱眉。
而傅谨臣见她不语,倾身便拧了几下门锁,代她将房门反锁好。
“还是锁门的好,比较安全。”
黎栀呵笑,家里就她和南景棠两个人,反锁是防谁简直一目了然。
想到刚刚南景棠的高风亮节,光风霁月。
黎栀没好气,“你真小心眼,你当所有男人都像你这样不请自来,喜欢爬女人窗户不敢好事儿的吗?”
傅谨臣本就心中郁结焦躁。
他刚刚从松蕴公馆出去,坐在车中,久久都没有看到二楼的灯光亮起。
很显然,黎栀和南景棠在他离开后,一直都还在一起。
这他哪儿能安心离开?
心脏像在被人放在炭火上烤,他去而复返,潜进了公馆。
“我刚刚都看到了……”傅谨臣闷声开口。
黎栀莫名,“看到什么?”
傅谨臣却蓦的伸出手臂,将女人紧紧拥抱进怀中,语气毫不掩饰吃醋的道。
“看到你们拥抱,看到你反手抱他了,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都没抱我!”
男人的语气好似含着无尽的委屈一般。
像个没吃到糖,没得到安慰的孩子。
黎栀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抬起来,环在了男人的腰上。
接着……
“嘶!”
傅谨臣蓦的闷哼出声,是女人直接在他侧腰上重重拧了一下。
傅谨臣松开她,黎栀指着地上。
“大晚上下着雨,你不回家躲在外面偷窥就算了,你还敢明目张胆的闯进来,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傅大总裁,还有你自己看看你干得好事儿,你不是有洁癖吗?这是有洁癖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黎栀步步紧逼,别说,管教熊前夫的滋味,还真不错。
怪不得从前傅谨臣那么爱管她东管她西的,黎栀管的上头,伸手靠近便要去捏男人的耳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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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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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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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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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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