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强选择的路线,就是当初护送孙冰臣来帝京的那一条,这回去的路上穿州过县,严礼强没有护送着人,也没有走着镖,可比当初护送孙冰臣回来时轻松多了。
9月7日,离开帝京城的严礼强三人经过半个多月的赶路,已经远离帝京城数千公里,来到了有着帝国酒都之称的庐州境内。
傍晚时分,太阳将要落山,严礼强骑在犀龙马上,胡海河赶着车,一马一车就在庐州的官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在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微微暗下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来到一个三岔路口,胡海河正要赶着车往右边的那条路走去,却被严礼强一下子叫住了。
“海河,走左边这条……”严礼强说着,抬起眼,看了看已经完全隐没在天边的太阳,眼镜微微眯了起来。
“吁……”胡海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下让拉着的马车停了下来,还一脸诧异的看着严礼强,“公子,走右边这条路今晚我们就可以到荣县住宿,明日就到白水郡,走这条路才是回甘州的,当初大人走的也是这一条,右边那一条好像是……是去坤州的!”
“听我的,就走这条!”严礼强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自己动了一下缰绳,就让乌云盖雪走到了左边的那条路上,胡海河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看严礼强看过来那明亮的目光,他心中瞬间一惊,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严礼强护送孙冰臣时和黑风盗交锋的场景,那个时候的严礼强,运筹帷幄,杀伐果断,在一干护卫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记得当日严礼强要主动设伏黑风盗时,眼神也是这般灼灼如光。
胡海河一声不吭,刚刚还有些轻松的脸色,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他紧紧抿着双唇,一语不发,赶着马车,就随着严礼强走上了左边的官道,在看到严礼强催起乌云盖雪,让乌云盖雪突然跑起来之后,胡海河也一抖马鞭,让马鞭在空中发出一声炸响,催动着拉着马车的那匹犀龙马快速跑了起来。
“啊,出了什么事?”马车的车厢里传来于晴的声音。
“没什么,我们要赶一段路,你在车厢里坐好就好!”骑在乌云盖雪身上的严礼强开口回应道。
“嗯!”车厢里传来一个声音,然后就再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轱辘阵阵,蹄声如雷,眨眼的功夫,一马一车就在官道上飞驰起来,乌云盖雪和拉车的那匹犀龙马,就像启动的发动机一样,开始轰鸣起来,这就是犀龙马比起普通马匹的长处,如果换成是普通的马匹,经过一个白天的赶路,到了这个时候,早就没有多少奔跑的力量了,但是那两匹犀龙马,却依然脚力强劲。
两个人在官道上一直急奔了差不多三十多公里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路上行人稀少,再往前走,就进入一片山林之中。庐州虽然是大汉帝国的繁华之州,没有那些边州那么混乱,但偌大一个州,盗匪强盗什么的还是有的,并非什么清静之地,所以在天黑之后,赶路的人,行商的人,轻易不走过山过林的路,哪怕走的是官道也一样,谁知道会不会运气不好,遇到几个歹人。
一马一车进入山林的官道之后,路上的行人,一下子几乎绝迹,那官道的两边,都是山坡,而山坡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和松林,不见一点灯火,那夜枭还有不知是野狼还是野狗的的叫声从林子里传来,在山间回荡着,分外瘆人。
在山间的官道上再跑了几里之后,严礼强一下子停下了乌云盖雪,胡海河也跟着把马车停了下来。
严礼强跳下马,二话不说,就打开马车的车厢,把车厢里的弓囊和箭壶拿了出来,背在身上,然后把马车的车门关好,指了指前面几百米外的一片松林,对胡海河说,“你先赶着马车,到那里等我,就在松林边上就行,别发出什么动静,我一会儿就过来,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吹哨子,我听得到!”
胡海河点了点头,接过乌云盖雪的缰绳,把乌云盖雪拴在了车架上,轻轻驾了一声,就赶着马车,带着乌云盖雪,跑到了前面几百米外官道旁边的一片松林之中。
一直看到胡海河进了松林,熄了马灯,严礼强才转过身,往回跑了两百米,然后就进入到旁边的松林之中,爬到了路边一个五十多米高的小山坡的坡顶,打开弓囊,拿出弓囊里那把皇帝送给他的二十石的角蟒强弓,一只手同时从箭壶之中麻利的抽出三只箭矢。
严礼强取出箭矢的姿势非常奇怪,因为他一次取出了三支箭矢,一支箭矢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另外一支箭矢则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还有一支箭矢则夹在无名指与小指之间,三根箭矢互不相碰,就像从他的指缝之中长出来的三根长长的手指一样,有一种难言的契合感,随后严礼强就就闭着眼睛,安静的等待着。
果然,还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如雷的蹄声就响彻在下面的官道上,三个行商打扮的人,两个人骑着两匹犀龙马,背着一个行商用的行囊,一个人还驾着一辆拉货的,有着长长车厢的普通马车,马车里还拉着一些就像是清空货物之后剩下的麻袋和绳子,风驰电掣的在官道上疾行过来。
就在那三人经过严礼强山坡下面的时候,严礼强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电,闪过一丝杀机,他手指上夹着的三支箭矢,瞬间就同时搭在了弓弦之上,二十石的角蟒弓只是拉开小半,一松手,咻的一声,三支箭矢同时离开弓弦飞了出去……
就这么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几乎就是在严礼强松开手的瞬间,下面官道上的那三个人的胸口,就同时在黑暗中溅出三朵血花,在一声同时发出的短促的惨哼之后,就各自从两匹犀龙马还有拉货的马车上摔倒在路上……m.χIùmЬ.CǒM
失去骑手的那两匹犀龙马和驾着的那辆马车,在惯性的前冲了几十米之后,一下子就在路上停了下来。
严礼强背着弓箭和箭壶,从山坡上冲了下来,眨眼来到那三个中箭毙命的行商模样的人面前,严礼强弯下腰,在一个行商的脸上一摸,刷的一下,那个行商脸上的一把大胡子,一下子就被严礼强揭开了。
没有了那把胡子的这张脸,似曾相似,几天前就曾经在严礼强的身后晃荡过,只是那一次,这张脸的身份是一个镖师,脸色也要更黑一些,!
再往这个人的胸前搜了一下,严礼强直接从这个人的身上搜出了一个铜腰牌——一个刑部直属的刑捕腰牌!
“操!”严礼强骂了一声,虽然之前已经有些猜测,但严礼强还是没想到从离开帝京城后这一路上不断换着人,吊着自己尾巴的,居然是刑部的人,毫无疑问,这绝对是顾春怡派出来的爪牙,至于为什么要吊着自己,着急掌握自己的行踪,当然不会为了什么好事。
严礼强快速的在另外两个人身上搜了一下,又搜出两个刑部刑捕的腰牌,他收起腰牌,就把那三具尸体丢在了官道旁边的路沟里,随后严礼强就直接着胡海河藏身的的林子跑了过去。
把弓箭和箭壶放到车厢里,严礼强跳上乌云盖雪,说了一声,“走!”,胡海河一语不发,就驾着马车冲出了松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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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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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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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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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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