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羊毛危机”,才刚刚开始,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别人或许看不明白,但严礼强却很清楚,让沙突七部低头的原因,并不是自己,而是在古浪草原上,沉寂已久的黑羯人的大军,终于又开始对着沙突人露出了獠牙,而且越来越多的黑羯大军,正在源源不断的翻过祁云山,进入古浪草原,相比起羊毛上的这点赚头,对沙突七部来说,黑羯人才是顶在他们脖子上的刀,自己只是要沙突七部的钱,黑羯人却是要沙突七部的命。
在这种时候,沙突七部自然会有所选择,如果他们继续为了羊毛的那点利润和自己耗下去,自己最多就是少赚一点钱,但是如果失去了大汉帝国的这条商贸补给线,最后让沙突七部和祁云督护府彻底交恶,甚至演变成祁云督护府与黑羯人一起夹击沙突七部,那将是整个沙突七部的噩梦,所以这种情况,沙突七部必须极力避免。
……
“……那公子为何能确定黑羯人一定会在这几天就动手呢?”督护府的书房之中,小丫头晴儿一边站在严礼强的身后,用青葱一样的手指给倒在躺椅上的严礼强按摩着太阳穴,一边天真的问道。
今天已经是九月十五日,沙突人服软已经是在两天前,这几天,严礼强马不停蹄,又在祁云郡各县跑了一遍,短短几日,他的足迹已经遍布了祁云郡的所有村镇,严礼强一边检查监督祁云郡各县的英雄殿的建造情况,一边和各县国术馆的馆主与地方的乡绅见面座谈,准备把弓道社的一些组织模式和经验,逐步推广复制到祁云郡各县各乡各村,要让祁云郡的每一个县,每一个乡,每一个村中,都有弓道社的组织和弓道社的社员,以后祁云郡内,弓马两科的考核,将成为进入国术馆和督护府麾下官僚体系的重要标准。
为什么要把弓道社的组织建设到乡村一级,让弓道社中的骨干学员进入祁云督护府下的官僚体系,这其中的奥妙,除了严礼强,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来看得到,只是严礼强不说,其他人也就只能在心中各种揣测。
回到督护府的严礼强处理了一大堆公文,头昏脑涨之下,刚好小丫头于晴给他送茶来,他就干脆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让于晴给他读公文,随后他教于晴怎么把公文上的内容“贴黄”——用黄纸做出公文内容简明扼要的摘要,贴在公文之上,方便加快公文的处理效率……
弄完公文,小丫头于晴就来到严礼强的身后,一边给严礼强放松着神经,一边好奇的问着刚才在公文和简报上看到的一些事情。
小丫头很细心,在给严礼强按摩太阳穴的时候,手指上还擦了一点花露水,躺在椅子上的严礼强一边感受着那冰凉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头上轻轻的揉动着,一边嗅着小丫头手上那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下,听着外面花园之中的鸟叫,眼前的惬意温柔,差点让严礼强舒服得哼哼起来,这些日子,一边忙着公务,一边还要争分夺秒抓紧修炼,每天早晚易筋洗髓经修炼不辍,自从祁云督护府开府以来,严礼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黑羯人这些日子之所以在古浪草原上暂时偃旗息鼓,最主要的就是担心大汉帝国出兵古浪草原,真到了那个时候,现在还在古浪草原的那些黑羯人的大军,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沙突七部,还要包括我们大汉帝国,可以说,想要在古浪草原上同时大败大汉帝国和沙突七部的联手,对黑羯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没有这个力量和能力,我上个月去古浪草原,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杀了突利部那么多的人,包括设立专卖局,就是要让黑羯人知道,我和沙突七部不可能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不仅不可能联合,我甚至还会狠狠捅沙突几刀,帮他们一点忙,在这种情况下,黑羯人如果还不敢动手,那我就要怀疑他们来古浪草原到底是不是来玩的了……”
“哇……”小丫头于晴一下子惊讶起来,“难道公子上个月去白石关,就是故意演戏给黑羯人看的……”xǐυmь.℃òm
“呵呵,也不能说是演戏,而是给黑羯人一个明确的信号,黑羯人不是傻瓜,他们自然能懂,我当时去的时候心中虽然想给沙突七部找点麻烦,最好杀几个不开眼的沙突人,但也确实没想到突利部会跳出来撞在我的刀上,这只能说是天意!”
“那公子得罪了沙突七部,既杀了他们那么多的人,还把羊毛生意从他们手上给抢了过来,那沙突七部那些人岂不是恨死公子,那些沙突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我看公子这些天出门一定要多带护卫,小心为好……”小丫头担心满满,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都不知不觉缓慢了下来,“我这些天就干脆跟着公子好了,那些沙突人不知道我会武功,有我在公子身边,如果真有危险,我还可以保护公子,杀那些沙突人一个出其不意……”
“哈哈,晴儿你想多了,我和你打赌,现在沙突七部的使者,说不定已经带着厚礼,在来平溪城的路上,想要和我示好,这个时候沙突七部想要巴结我还来不及,绝不敢冒险想要来刺杀我……”
“啊,怎么会,公子你刚刚灭了突利部,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还抢了他们的羊毛生意,他们怎么还会来给公子送厚礼,巴结公子?”于晴眨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小傻瓜,这世间如果人人都能快意恩仇,做什么事都爱恨分明,那反而简单了……”严礼强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
“如果沙突七部的人来了,那公子要和沙突七部讲和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我现在不是还正在和他们做着羊毛生意,那营卫县的边集之中,也不是有大把的沙突人么,他们愿意和我讲和,我当然高兴!”
“为什么,公子以前不是说过你最讨厌沙突人么?”于晴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我的确讨厌沙突人,所以这个时候才要一定和他们讲和,让他们放心……”
“公子你都把我弄晕了……”
“哈哈哈,等你将来再长大了一点,就能明白了……”
“公子,我已经长大了,你怎么还当我是小孩呢……”小丫头娇嗔了起来,不依的跺了一下脚,捶起严礼强的肩膀来。
看到小丫头的跺脚的时候胸口那抖动的波浪,严礼强连忙挪开了自己的眼睛,“好好好,我的晴儿已经是大姑娘了……”
听到严礼强这么说,于晴才一下子转嗔为喜,风情万种的看了严礼强一眼,她正要说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书房外面。
“启禀督护大人,白石关来报,有一队沙突商队来到白石关,说是沙突七部的使者,要带着礼物来平溪城求见拜访督护大人!”
严礼强看了于晴一眼,那眼神之中透露出一句话——看,我没说错吧!
于晴对着严礼强吐了一下舌头……
“告诉铁云山,让他们来就是了……”
“是!”
……
沙突七部的使者还未到平溪城,到了晚上的时候,身在督护府的严礼强又接到了另外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消息——弓道社中有一个学员突然失踪了,失踪的这个学员,还不是新学员,而是弓道社中第一批学员之中表现较好,比较被严礼强看中的一个,那个失踪的弓道社的学员叫薛操!
从弓道社成立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有学员突然失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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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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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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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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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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