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厨子吗,甩得一手好锅,”宴清风握住她手腕,神态疲惫又厌烦,“就会对着儿媳妇发疯,有本事去把人找到。”
卓明月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什么叫儿媳妇?
段知菁怒道:“你教养被狗吃了吗,跟我这么说话?怪不得他们说有儿常气,无儿不气!”
卓明月拿开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看着段知菁,凉声道:
“世人也说教子不善父母之过,大长公主,你教过他恭敬谦顺吗?他没有教养,不是你言传身教的结果吗?”
大长公主从来都是教儿子视贱民如草芥,纵容他霸道蛮横。
这样的人,能养出青菱这样温柔的女儿,也真是叫人感到稀奇。
段知菁被气得头晕眼花,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子晃了晃。
宣王扶住她,她还要指着卓明月骂:xiumb.com
“你当我没查过你吗?你克死亲娘,前阵子又死了亲爹,有个姓张的要娶你,迎你进门当天就死了。你还克死你哥,你哥躺在棺材里尸骨未寒,灵堂外你还勾引秦时……”
宴清风截断她的话,“那个姓张的,还有她二哥,包括她爹,都我杀的,有什么问题?”
卓明月有点意外的看他一眼。
不是让皇帝把卓昌和战俘关在一块儿,卓昌不是死在文桑手里的吗?
听说死相还很惨,死不瞑目,怎么又是他动的手?
段知菁捂住胸口,作出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你杀她爹,杀她哥,杀她夫婿……怪不得她要害你啊,清风,你别傻了,她是要害你给他们报仇啊!”
卓明月觉得真离谱。
她不喜欢宴清风的原因,跟那三个人毫无关系,甚至她也想要这几人死,更不会要替他们报仇。
宴清风懒得同母亲解释。
“明月,我们用膳去。”
他们绕过段知菁。
段知菁怒道:“吃吃吃,你还吃得下,你妹妹都还没找到,你怎么吃得下!”
她如此蛮不讲理,宣王也看不下去了。
“别忘了青菱那个孩子就是被气没的,怀身子的女人受不得气,你不知道?你自己没怀过孩子?还盯着人闹,闹出人命来你痛快了?”
“你也向着她是吧,”段知菁眼圈一红,“那个贱人脸皮那么厚,跟青菱岂能相提并论!”
卓明月心中冷笑。
她停步,手捂住小腹,眉头一拧。
宴清风看到她的动作,紧张道:“怎么了,肚子难受了?是不是疼?”
卓明月咬着唇,摇摇头。
段知菁也有点慌了,但还是嘴硬,“你装什么,我又没怎么你,你装给谁看啊?”
宴清风回过头,怒不可遏的吼道,“你闭嘴!”
他要把卓明月打横抱起来。
她摇摇头拒绝,脸色略显苍白的道:
“是不是要我死了,大长公主才满意?”
她一说,宴清风就厉声下令,“来人!把大长公主请出去!”
他的手下服从性很高,当即上前,“大长公主,得罪了。”
段知菁看了眼宣王,他并没有帮自己的打算。
不仅不帮,宣王还指责她,“你偏要过嘴瘾,一把年纪了都不知稳重,卓明月有点三长两短,你就满意了?”
眼看着要强行被拖出去了,段知菁道:“我自己走!”
总算清净不少。
用膳之前,大夫给卓明月把脉,“挺好的,没有大碍。”
宴清风松了口气。
方才看到她捂住小腹,他也想起了青菱小产时的情形,若是这个孩子被他母亲给气没了,他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
菜上得七七八八,他们围着圆桌坐下来。
宣王问道:“那康子意平日里做出为了青菱要死要活的模样来,这出了事,倒不见他?”
宴清风闷声吃菜,似是没听到他说话。
土豆回道:“康公子还是很可疑的,只是暂时没瞧出蹊跷来。”
宣王看向卓明月。
“淑妃怎么出宫了,清风,是你强行把人带出来的?”
宴清风这才抬头,冷冰冰的,“你不是说淑妃怀着你的孩子,我帮你把人弄出来,不好?”
宣王尴尬的直咳嗽。
“那会儿还不是你追根究根,我不好交代,就胡说了。你放心,我对淑妃没兴趣。”
宴清风仍然冷着一张脸,老爹一口一个淑妃,明知道他不爱听这两个字。
主要是他还记得卓明月说的那句:试过了,你不如宣王,相貌再好再年轻,不中用总是不行。
怎能叫他不气。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儿媳妇的便宜也占。”
宣王放下筷子,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卓明月忍无可忍道:
“第一,我们没有成亲,我不是宣王的儿媳妇。第二,宣王没有对我有任何越礼之举,何来占便宜一说?”
宴清风神色有点受伤。
她居然向着他父亲说话。
但他立马认错,“是我措辞不当。”
宣王再问:“话说回来,淑妃怎么出宫了?”
这屋子里也没外人,土豆就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从关雎宫的天花和贵妃与人私通有孕说起,然后宴清风阴差阳错的把淑妃弄了出来。
以及正与皇帝僵持的情况。
宣王听完,云淡风轻道:“不必再换人了,你这样行事,皇帝必疑心淑妃,再入宫无异于送死。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便逼宫,立幼子为帝。”
卓明月问:“那贵妃……”
“我说过,如意如此鲁莽,不必再救,”宣王不容置喙道,“难道我们要因她一人,受皇帝胁迫?拿你去换她,这不可能。”
于宣王而言,如意只是侄女,也已成废子,甚至会让宴氏颜面无光。而卓明月和她的肚子还有大用处,拿卓明月换宴如意,绝不可能。
卓明月便不吭声了。
她已尽了全力为宴如意博一线生机,若实在只能如此,她也不会再强求。
宴清风“嗯”了声,父亲的话他认同一半。
“不换,就这样吧。”
世上何来两全其美之事,若非要舍一个,宴清风也不会去舍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土豆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钱统领今早出了长安城。”
宴清风看向他。
“不是说了关城门,不允任何人进出?”
“钱统领毕竟是皇上的人,不好拦,”土豆做事也不会草率,“不过他也就带了五个人,我派了人跟在其后盯着了。”
宴清风点了头。
卓明月忽然想到什么,“沈令仪是翰林院修撰,那个职位是天子近臣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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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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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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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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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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